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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看了不会叫一声“鹅姐”？
刘大鹅，是如今B站最火的女人。导演小策，是刘大鹅背后的男人。
最近，导演小策的《广场往事》系列在B站上火了。在这个宇宙中，农村的大爷大妈成了“敢死队”、“黑帮教母”和“史密斯夫妇”。
要比较刘华强、维托·柯里昂和奥特曼究竟谁更厉害，恐怕很难分出个一二。但可以肯定的是，到了这一位的面前，他们都得败下阵来。可在最近，这种“穷凶极鹅”的动物倒成了她一个人的标签。她乍看起来与莫言长得有几分相像，呈下行走势的嘴角和眼角，显得不怒自威。操着一口淄博话，把弹弓炮仗当作武器，用抽雪茄的姿势啃大葱，还试图突破第四堵墙，以武力逼迫观众一键三联……她的一举一动都超无厘头却又极具魅力，每每刷她视频，都有人如面见“教父”般，想尊称其一声“goose mother”。从右往左分别是，吐槽和白眼担当二花、美貌担当曹玲、鹅姨、最佳人气男主角三炮、老实担当朱姨。在刘大鹅的羽翼下，一股“黑鹅势力”正从浩克山东的某个村子里崛起。这群本来只需带带孙子、跳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成了“乡村版《飓风营救》、老年版《史密斯夫妇》、大妈版《敢死队》”的主角，迅速在多个平台上卷走了过亿的播放量与众多观众的喜爱。导演小策，便是这个团伙《广场往事》系列的“幕后黑手”。讲大爷大妈的故事，得从广场上说起。但要想让这故事出圈，还得让这广场发生“看似不该发生在广场上”的事。这不，《广场往事》开篇的一集便是直接“照搬”了电影《黑金》中的精彩片段。只是将影片中的城建工程承包，改成广场瓜分；再把抽雪茄换成啃大葱，烹茶换成煮面；最后让大鹅坐上梁家辉的位置，让三炮继续饰演三炮，人物与剧情便有了更符合广场的设定。乡村版《黑金》本已足够让人新鲜了，导演还机智地在各种细节里插梗。比如后来要挨打曹玲一角，是块硬骨头，所以她的出场，得像王熙凤一般厉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比如三炮这个角色，除了通过人怂话还多、人形PPT等设定增加笑点，他不到一秒的出场，却也塞进了“成龙农村分龙之经典戴帽动作”。再比如当镜头切换到室外，健身操姐妹团一个个拿着菜刀、擀面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前来捍卫她们的广场，此时响起的《杀死比尔》原声配乐赋予了她们刘玉玲般的气场。事实证明，无论好人、坏人还是村里人，只要有BGM都能酷炫狂拽起来。“可爱。可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观，我看你们都是美人，都是美国人啊。”会议来到最高潮的部分，大鹅更是从台词到动作都原封不动地“抄袭”了梁家辉，再配上一段rap诗人似的吟唱：“我说让一棵松树春天死，它就绝对听不到蝉鸣。我说叫这个水喷到那小孩脸上，它绝对滋不到他屁股上。我说叫你跳舞那地方8点亮灯，你7点59分你都走不出黑夜。”经历过暗流涌动、火山喷发，这场紧张的会议最后以姊妹们在三炮伴唱下，合跳一曲《两只老虎爱跳舞》结束。至此，广场上每个人物的性格已然交待清楚，观众们也永远记住了刘大鹅霸气的处刑曲。满屏的弹幕，除了“哈哈哈哈”和向鹅姨“求摇”，还不乏有主动抢答出某个桥段或BGM出自哪部经典影片的观众。此时再回看此视频的三押标题《广场上跳的不是舞，是人情世故，和两只老虎》，一句话说明了一切。广场舞已不再是故事的灵魂，大爷大妈们只是要借着这个壳，过点江湖、黑帮与复仇者联盟的戏瘾。而导演与观众也以此为介质，乐此不疲地玩起了藏宝与挖宝的游戏。这期视频下面，有人提议导演小策拍一个《鹅姨上鹅城》。于是两周后，大家便看到了“让炮仗飞一会儿”的画面。《让子弹飞》中被影迷不断解读的马拉火车镜头，被电三轮重新诠释。而已被打上姜文烙印的《太阳照常升起》一曲，也成就了大爷大妈的“三人转”。后来，《飞驰余生》借鉴了《头文字D》，可里面又有《功夫》的影子；《妇仇者联盟》“面子是漫威，里子是港片，拿《史密斯夫妇》的梗去翻炒《英雄本色》和《功夫足球》”；外来者想在广场上开宗立派，教鬼步舞，这一听就是《师父》的情节，可它用慢门拍摄的画面又带有一股浓浓的王家卫风……广场上每更新一则往事，都像是对观众阅片量的一次考验。而在“乡村诗”“周星驰的幽默”“杜琪峰的站位”“吴宇森的豪迈”等赞美声中，关于才华与融梗、创作与借鉴、致敬与抄袭的讨论再次回到话题中心。知乎提问“如何评价导演小策最新作品《妇仇者联盟》：枪在手，跟鹅走？”下的高赞回答是一位“策黑”。首当其冲的致敬，说白了就是抄袭，说实话，这种投机取巧的创作，我拉稀的功夫就能写出8个剧本来，然后故意找一堆素人演员来掩盖演技的缺陷，借用原作的经典外壳，一比一模仿拍摄……尴尬。这是我把整个《广场往事》系列反复看了10遍以上才总结出来两个足以让你们望而止步的词语。一堆乡村老头老太，故作高深地说着不知所以的劣质台词，满嘴方言看似自然流畅，实则在掩盖自己不会说普通话铁的事实，黑帮配乐，升格镜头，刻意提高刘大鹅的逼格，做作又令人恶心……
策导粉丝看了，都想抡起键盘反击，可他们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是导演小策的自黑回答。镜头一转，原来他还用障眼法偷夹了一枚钢镚儿，颇有《惊天魔盗团》的机灵劲儿。二花似乎偷偷练就了上天的本事。观众刚吐槽完她玩碟中谍，却躲了跟没躲似的。结果下一秒，导演就告诉你，不，她们正潇洒地站在三轮上。大鹅的儿子升职了，要开奔驰去三亚过年，还要给老母亲买头等舱的机票。曹玲的女儿在美国刚毕业半年，月入万刀，找了个叫文森特的男友，两人出入都乘私人飞机。二花听完哭了，说她儿正在宇宙空间站，星际流量太贵，只能发回来几个字的问候。二丽的孩子倒是昨天下午回来了，可今早接到召唤，变身成奥特曼又走了。几位阿姨的凡尔赛等级随说话顺序依次提升，后来连“和龙王谈判”“抵抗三体文明”“其实我是菩萨”的话都编了出来。到视频最后，悬念揭晓，原来大鹅和曹玲的孩子都是因为疫情，选择留在原地过年；二花的孩子总回复很少的字，是因为作为医务人员太忙；可以变身的那位其实是警察，都是守护世界和平的，确实也跟奥特曼是同行了。阿姨们都在吹牛，但她们似乎又都没说谎。60多万观众为这个短片点了赞，称这才应该出现在春晚上。而实际上，整个《广场往事》系列的出现，也可以说是小策导演生涯中的一次反转。在用大鹅宇宙出圈之前，他大部分时间是与另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捆绑。小策是朱一旦的导演、编剧、配音，凭借“张口枯燥，反手非洲警告”，他已经在各短视频平台上大火了一次。在他看来，那段在短视频中取经成功的日子，“就像打怪一样，获得了经验、技巧、装备”。然后呢？小策又觉得短视频就像汉堡，“面包夹上一块炸鸡、几片菜，你饱了，我赚到了钱”。汉堡的意义在于能迅速地让人饱腹，“用最直观、最暴力的方式来获得流量”。但他想做独一无二的菜，拍自己的长片。为了登上另一座高峰，导演小策必须先转身，从原先那座山上下来。导演小策和朱一旦的组合还是来到了分道扬镳的一天，当时不少人都认为他们将走向双输的局面。事实上，在《广场往事》之前，导演小策确实经历过一段非常不确定的时期。自家的公司刚起步，只有9名员工。递出橄榄枝的，也基本是冲着第二个朱一旦而来。这时候，他拍了流量不痛不痒的《马小策梦游江湖》，评论里不乏质疑故事完整性和指出剧情俗套的声音。有人看了父母过年凡尔赛，深有同感，称每次回家奶奶都要拉着她到凉亭，向一群大伯大娘炫耀孙女买回来的水果，遭受完一轮“羡慕和揶揄”之后，再心满意足地回家。《妇仇者联盟》一集，联盟集结的起因，是有人想拐卖大鹅的孙女。有在北方农村长大的00后，回想起自己儿时村里猖獗的人贩子，依然心有余悸。而故事中曾经和“赤裸特工”一样貌美又能打的姐妹，如今退休后纷纷沦落为被儿媳妇嫌弃的保姆婆婆，靠卖烧饼养活软饭男的中年妇女，这些细节都真实得叫人唏嘘。影片说的是发生在广场上的往事，却也能紧跟时事。当下热议的酒桌文化、性侵案、老无所依的社会现象，同样被小策拍进了大鹅宇宙中。大爷大妈们演的是港片，是好莱坞剧本，却也是在讲广场上土生土长的、真实的故事。我们再来看一遍文章开头那刘玉玲似的出场，它其实也源自导演小策自己的记忆：“2018年，我儿子在老家过满月，我妈通知了邻居、亲戚来帮忙做饭，于是那天早上我在门口打扫院子，就看见几个邻居阿姨，一人拎着一把菜刀缓缓走来，那个画面特别有冲突感，深深印在我脑子里。”在GQ的一篇采访中，导演小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他出生在聊城一个农村的小生意人家庭。父母夏天卖冷饮，冬天宰羊。他会“坐在门市里观察往来的客人，有贪小便宜的，有斤斤计较的，也有奸诈耍赖的……”到了晚上，他就会用白天碰到的那些嘈杂的、滑稽的人，编出一肚子故事，躺在床上讲给表弟听。有知乎网友总结，“它们就像泥土包起来的叫花鸡，当你一刀背敲开泥壳，就会飘来淡淡的荷叶香，然后是一只内容十足的肥鸡。简单，但是好吃，什么欧式摆盘、日式滤镜、韩式风味全部在内容面前败下阵来”。或许，这样一道容易入口又能回味无穷的菜，才是大家永远都吃不厌的一道菜。误以为梗一定能带来共鸣，流量必定能换更大流量，也是在做梦。我们观众，已经看过太多边哭穷边住大公寓、霸总爱上我一招解决职场困境、从落魄到成功一秒速达等光怪陆离的梦了。正因如此，广场上枯燥而又朴实无华的故事，才有那么多人爱听。《"这群农村大爷大妈演技完爆大半个娱乐圈！"》观察者网《「朱一旦宇宙」破败300天后，刘大鹅广场势力在B站崛起》三节课《导演小策：离开《朱一旦的枯燥生活》之后》哔哩哔哩
✎作者 | 木大
✎校对 | 吴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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