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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4399小游戏，带走了多少人的童年？

百家作者：酷玩实验室 2021-02-04 23:4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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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朋友被4399小游戏给迷住了，那几天她天天玩到凌晨。

不仅是她，微博上的很多人都在玩。

从初中生到成年人，从普通用户到娱乐明星。

B站上粉丝过千万的顶流UP主老番茄，每年七夕节都会自己和自己玩4399小游戏，而且始终如一，每年都有数百万人观看。

（图片来源：B站）

我这才发现，那个大家小学时一边踩着蓝鞋套进入微机教室，一边上课防着老师悄悄打开hao123网站、后来销声匿迹，让我一度以为已经消失了的，80、90集体童年回忆——4399小游戏，竟然还活着？！

于是我赶忙查起了资料，发现人家不光活着，而且活得还挺好......

现在再听到PC端的4399 flash小游戏，和那些脍炙人口的移动端大制作相比，或许它早已是游戏界的“底端”。

但时间往回倒退哪怕七八年，“4399”的名号都还是称霸整个游戏界，甚至一度想要上市的“巨头”。

4399小游戏，几乎是一代人的回忆。

想当初，凭借《摩尔庄园》和《赛尔号》两款游戏，4399名声千里，10年来几乎保持全站顶流。

虽说随着时代发展，PC端逐渐被更加智能的移动端取代，4399开始在国内走下坡路。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年4399不但没有消失，反倒另辟蹊径、闯出国门在韩国火了起来？

2018年8月，4399竖版3D游戏《奇迹之剑》首发，成为中国手游在韩收入榜NO.1。

在今年中国内地动作角色扮演游戏出海收入前十强的榜单中，《奇迹之剑》更是超过三七互娱、腾讯这些知名游戏发行商，排在第一位。

（图片来源：4399游戏微博）

10月30日，中国互联网协会发布互联网百强企业名单，4399排名第32。

尽管如今很少有人再提起它，但也能看出，在互联网浪潮的一次次冲击中，4399历经坎坷，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

所以这些年4399都经历了什么，咋就没听人提起过了？而且，怎么在国内没动静，到国外去了反倒上榜第一？

01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小学微机课上，老师在前面慷慨激昂地讲课，台下同学彼此打掩护，趁老师不注意，争分夺秒地打开4399网站，开启游戏天地。

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什么是打工人，但却纷纷在《黄金矿工》里打起了工。

（图片来源：《黄金矿工》）

来到这里，你就成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儿，为了完成左上角的KPI只能不停地挖矿。

不过残忍的是，完成指定目标后钱也不是你的，为了赢下更多的钱、通更多关，每次赢下一局，都会有个人在后面鞭策你，告诉你需要用余额购买相应物品，以便帮助你更好地升级。

（图片来源：《黄金矿工》）

打工赚钱—提升战斗力—打怪升级，仔细想想，这无止境的KPI争夺战，难道不就是每个成年社畜的处境么？

原来我们这么小就已经被狠狠上过一课了！

还有前两年大火的《奇迹暖暖》，让国内女性网友爱上了装扮类养成游戏，殊不知4399网站的换装小游戏，早就在幼苗时期锻炼了我们的搭配功力。

想要什么装扮、身份，你都能随便挑选，美甲、美发，怎么好看怎么来，还能在线领养宠物，分分钟把小女生心中的粉红色泡泡激发出来。

（图片来源：《皮卡堂》）

要说4399，那热门游戏可谓数不胜数，一时半会儿根本总结不完，总之每一部都承载了很多人的童年记忆。

两人对战AI，道具吃的越多战斗力越猛，需要随时防备、躲避炸弹炸掉自己的《Q版泡泡堂》；

各种赛车、格斗、甚至有些中小学生的“恋爱启蒙”，都是在4399的flash小游戏里悟出来的~

（图片来源：《Q版泡泡堂》）

而每次上微机课的这40分钟，便是同学们全天最开心的时刻。

除了因为迟到不得不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学生，只能老老实实听老师讲课，心里一万只XXX走过......

（图片来源：4399网站）

当然，4399“风靡一时”不是没有原因的。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二十一世纪初，国内正好处于互联网二次浪潮，游戏市场群雄逐鹿。

到了2003年底，国内网络游戏用户已经上升至8000万人。大量公司蜂拥而至做起了游戏，所以2004年自然就成为了游戏市场资本角逐的关键时期。

而4399网站，偏偏就诞生在这样一个关键的年份。2004年，李兴平用最简单的代码敲出了一个游戏大集合网站，快速抓住草根网民的需求，闯入了大众视野。

具体是怎么闯入的呢？先别急。

在提到4399之前，我们就不得不先提起hao123网站，毕竟绝大多数的中小学生被这串映入眼帘的神秘数字所吸引，很大程度上都是从打开这个“不上不是中国人”的网站——hao123开始的。

（图片来源：hao123网站）

而4399和hao123网站的创始人是同一个人——李兴平。

1979年，李兴平出生在广东兴宁，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为了打工养家，李兴平15岁初二毕业就早早辍学去赚钱。

99年互联网在全国普及，兴宁的大街小巷自然也开了大大小小的网吧，李兴平也成为了“网瘾大军”的一员。

而为了找一份可以每天接触电脑的工作，1999年，20岁的李兴平成为了一名网管。

为了保住工作，李兴平没事就泡在网络论坛，学习网络配置、电脑硬件等知识，并且靠此赚一些外快。

那个时候，互联网还有很多bug，要想用网络查点什么，就必须得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输上去。

不记得网址的人，就经常跑去问李兴平。

所以刚开始为了提高效率，李兴平把国内排名前5000的网站背得滚瓜烂熟。但一来二去，李兴平反倒被问出了灵感。

他发现市场急需一个可以包含大量常用网站、不用自己输入网址，点一下就可以进入页面的导航网站大集合。

就这样，李兴平做起了那个开拓者，他前后花了几个月时间，去图书馆查找资料，边自学边做测试，用最笨最简单的编程方法，在2000年推出了hao123网站。

一经上线，深受广大网友喜爱。

网站有了流量，很多网站负责人就开始给李兴平发邮件，希望能在hao123网站上挂上自己的网站，并会支付一定的费用。

此后，李兴平每个月都能拿到上千甚至上万的广告费，并且把hao123做到了几乎没有对手的程度。

不管是谁，任何一个网站登上hao123的主页，都会产生巨大的流量。

关于这一点，网上还有个传闻：说搜狐曾经和李兴平做过一次交易，搜狐给予“hao123”技术支持，而李兴平要在“hao123”上将“搜狐新闻”的排名放在“新浪新闻”之前。结果第二天，“搜狐新闻”的浏览量直接翻了三倍！

很快，hao123稳坐国内互联网导航网站第一的宝座，也因此吸引了李彦宏的注意。

2004年，百度以5000万和一些百度股份直接向李兴平买下了hao123，而hao123的自身流量，每年也为百度营收至少4个亿以上，直接助推了百度2005年成功上市。

02

把hao123卖掉后，李兴平并没有停下脚步。

某天，李兴平去网吧打起了游戏，结果发现，现在玩游戏的大多是中小学生，年龄逐渐偏低龄化。

李兴平心想，那为什么不将hao123的理念继续下去，做一个集合各类小游戏、适合学生们玩的游戏网站呢。

于是没几天，4399网站就诞生了，hao123为4399建立了两处链接，背靠巨大流量，4399每天都有上百万的浏览量。

再加上李兴平曾经做网管时，对于网络运营和维护再熟悉不过，所以当时即使其他游戏网站有出现卡顿或被黑的情况，4399也从未出现过。

（图片来源：4399游戏网站）

2008年，随着国内编程技术的成熟，网页游戏渐渐开始普及。李兴平再次细化领域，专注于轻松休闲类的flash小游戏和页游（网页游戏）。

而这时候，本就做得风生水起的4399，又迎来了互联网大佬的青睐。

同年，美图之父蔡文胜找到李兴平，希望与之合作。

蔡文胜本来就有自己的成绩，相比李兴平来说，蔡文胜人称“域名投资获利大王”，已经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了”，且他营销推广的优势恰好是李兴平的劣势。

最后，蔡文胜表示“我们合作能做出全国最好的页面游戏，最大的游戏平台”，俩人一拍即合。

之后便由蔡文胜上任4399董事长，李兴平做产品技术和运营，不分白天黑夜地搞测试，二人双剑合璧。

他们深知，游戏这个行业等不得，要想有机会出爆款，时间必须得保证。

于是4399快马加鞭，半年后上线了《热血三国》，单凭这个游戏，就给他们带来月平均50万的收入。而一年后，《神魔遮天》又再次创下惊人战绩，每个月都有两千万的流水。

《摩尔庄园》、《赛尔号》、《黄金矿工》、《火线精英》......

2011年，4399凭借多个炙手可热的游戏实现净利润破亿，第二年营收直接破10亿，日最高访问量1800万。

在互联网百强榜中排名19，它力压汽车之家、迅雷、同程、天涯等知名公司，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全国最大游戏网站。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何况，4399早已不是士兵，而是崭露头角的新帅。

上市，无疑成了4399巅峰时期，李兴平和蔡文胜最想做的事。

但生活往往就是这样，给你一筐甜枣，必然会再给你一记重击，上市之路哪儿有那么容易?

先是2015年3月，4399因申请文件不齐备等被证监会中止IPO审查；

接着，2017年，4399突然被上海鼎麟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的两位投资人举报，说4399IPO招股书隐瞒重大事项，欺诈发行。

其实这个时候4399上会聆讯时间已经近在咫尺，此时4399位列深市创业板第25位，而前面的21位均通过了发审会，但因为这次举报，4399的上市之路被彻底叫停。

4399被举报后，新闻记者随即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情况竟然属实，除此之外，4399还存在IPO招股书中前后不一致的情况。

在2014版的IPO招股书中，前一年4399向前五大供应商的采购金额为1.6亿元，占比当年采购总金额的50.65%。但在2016版中，占比却变成了51.75%。

而类似这样前后不一的问题，4399并不只有这一例。

按照证监会IPO的披露要求，发行人应该详细说明，公司成立以来最真实的股本形成与变化情况，但4399据这项要求还有很大差距。

4399亲自断了上市这条路不说，近年来4399的官司也没少打。

随着时代发展，大众喜好慢慢从PC端转向了移动端。因为《王者荣耀》、《阴阳师》等爆款手游的出现，使4399在游戏圈开始逐渐失去姓名。

而这些年，为了保住流量、快速吸粉丝赚钱，急功近利的4399终究整出了问题。

与4399有关的法律纠纷，自2013年出现起，至2015年达到了顶峰。

光是2015年一年就达到了21起，2016年又17起。其中闹得最大的，当属涉嫌抄袭《地下城与勇士》和《守望先锋》，被其代理公司腾讯和暴雪、网易联合起诉。

两个案件全部以败诉收场，一共赔了近900万人民币，甚至在2019年一度传出倒闭的消息。

03

或许是近几年4399过得一直不算太平，如今，4399将主战场放在了国外，并且开始把重点放在手游上。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2018年8月，4399竖版3D游戏《奇迹之剑》首发，截止今年，Q3预估总收入近1.2亿美元，是中国在韩游戏榜首位。

即使是和韩国本土游戏一起同台竞技，《奇迹之剑》也依然能排到第八名。

（图片来源：《奇迹之剑》）

10月22日，App Anine发布了2020年第三季度中国内地动作角色扮演类游戏，出海收入前十强的榜单。

可以看到，由4399发行和参与发行的两款游戏《奇迹之剑》和《天姬物语》，均榜上有名。

（图片来源：App Anine）

而且今年9月，4399发行的新作《Starry Tale》，短时间内也已经位居韩国畅销榜第17位，下一步打算和《奇迹之剑》一起，同步向日本市场进军。

反正从目前来看，4399的韩国市场可以说一片光明，且有数据统计，4399的手游项目在海外市场的流水已经突破了20亿元。

那这就让我们感到好奇了，为什么4399在国内不行了，但在国外反倒行呢？

之前说了，4399的成功根植于当时国内的网络环境。

那时候的电脑很普通，难以稳定运行配置和网速要求太高的游戏，而4399恰好集合了众多不需安装、运行速度又极快的网页小游戏。

而且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实际上4399拥有一支破解正版游戏的专业团队，俗称“扒游戏”团队。他们能在最快时间把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新游戏复制下来，且迅速上线。

二十一世纪初期，国人版权意识薄弱，比起其他团队花时间精力研究一款游戏，快速复制必然会使4399更容易获得流量。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快速复制“的商业模式，一直是4399的核心竞争力。且这种模式也带动了整个游戏市场。

创立于2003年的7k7k小游戏、2006年的2214小游戏等，起初都是模仿4399而起家的。

（图片来源：7k7k小游戏）

不过后来，就在4399陷入风波的那几年，中国游戏市场的黄金时代也随之没落。

基本上，国内市面上所有炙手可热的游戏，都被腾讯和网易手游所包揽，二者总收入相加占到了整个手游市场的76%。对于其他的游戏公司来说，可发挥的空间越来越少。

之后2018年3月，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又发布了《游戏申报审批重要事项》：由于机构改革，版号无法核发，游戏版号审批暂停，直到12月才重启。

前有被大厂碾压，后有游戏版号政策改革。面对国内日益减少的机会，国内游戏公司不得不加速出海，在海外寻找新机会。

但像东南亚、巴西、俄罗斯等新兴市场，虽然处于增长红利期，可由于经济条件有限，用户付费的意愿不高。而相对来说，日韩游戏市场，用户常常更愿主动为游戏付费。

所以，大部分的国内游戏企业，都将目光放向了日韩。

（图片来源：《2018年1月~6月中国游戏产业报告》）

至于4399在海外出圈，其实早在2012年4月，4399就在韩国成立了4399KOREA，并在第二年发布了第一款题材武侠卡牌游戏。只不过因为没找对方法，导致无论4399开发多少款游戏，都入不了韩国人的眼，反响平平。

不过这次，4399吸取了从前的经验教训。随着时代发展他们发现，只有产品匹配当地玩家需求，才有可能在海外有一席之地。

于是，4399瞄向了韩国人最爱的MMO（大型多人在线游戏）上，而4399魔幻MMO手游《奇迹之剑》，也便这样诞生了。

《奇迹之剑》上线后，不仅满足了韩国人对于MMO的喜爱，更在此基础上做了改善，采用竖屏MMO的玩法，玩家可以自动挂机离线打怪，给玩家带来了更轻松的游戏体验，也因此与之前日韩的MMO游戏形成了差异性。

而凭借MMO游戏打开韩国市场之后，今年4月开始，4399再接再厉，向日本发起了进攻。在日本正式发布《魔剑传说》和日版《奇迹之剑》，上线后均位于日本IOS畅销榜前40，前途一片光明。

尾声

随着手游出海大获成功，4399在2020年也蝉联了福建互联网公司的头名。

不过4399的Flash游戏，却遇到了致命打击。

2020年12月31日，Adobe停止了对Flash Player的支持；

2021年1月13日，Adobe更进一步，完全屏蔽了Flash内容。

而我们都知道，4399网站游戏普遍都是通过Flash软件制作而成，故也被统称为Flash小游戏，且依托Flash高装机量的基础和海量的游戏库。

因此，Flash对于4399的成功来说，其实是起到很关键的作用的。

而时至今日，对于一直依托Flash、并且市场份额并不多的4399来说，未免又是一大挑战。

不过，仔细想想4399的多年发展历程也不难发现，或许就算没有Flash的问题，4399网站的消失也早晚会是必然。

就如现在再在手机应用商店下载4399游戏大全那样，貌似什么都没变，可一打开软件，里面早已不是我们儿时熟悉的感觉了。

（图片来源：4399游戏盒APP）

童年回忆变成了游戏论坛，游戏小组更像是个大杂烩，完全没有一点老网游的痕迹......

（图片来源：4399游戏盒APP）

所以如果说，之前4399的“销声匿迹”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我们不再是它的受众。

那这一次，随着Adobe终止支持Flash服务，和4399在大背景下继续开发新手游的前景，我们曾经记忆中那个不吃饭、不学习也要打开的游戏网站，也许真的要“消失”了。

属于国内玩家的时代记忆，就此落幕；

不过，4399将重新出发，以手游的形式，在日韩开枝散叶。

酷玩实验室整理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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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21世纪商业评论，《创业故事:4399跟hao123的故事》
21世纪经济报道，《判赔500万！腾讯诉4399版权纠纷案一审判决》
王闲乐陈卫锋，上观新闻，《4399被告了！两款游戏“换皮”《守望先锋》构成侵权，被判赔近400万元》
新京报，《4399上市前遭举报：招股书存问题，面临多起诉讼》
张嘉琦，虎嗅网，《让日韩玩家氪金氪疯了的手游，居然来自4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