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5万的人都开始用拼多多了，月薪5000的人却还在追求“伪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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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书单

来源：书单（ID：BookSelection）

“伪精致”推崇单一的“高端”消费需求，描绘了一幅虚假的中产阶层生活图画，有时候是把理想当成了现实。

01

“伪精致”背后是真敢穷

前段时间，南京一家颇有格调的网红寿司店，刷屏了。

在一段看起来相当高大上的视频里，具有22年经验的大厨师，为了一道日本料理，相当讲究地切片、喷枪、摆盘，似乎处处充满匠心。

大厨自我介绍，做菜只为追寻食物“本来的味道”，自己的店也是一家有规矩的店，比如不打包，只提供398元及498元两种套餐，客人一分钟内吃掉呈上的寿司等。

吃顿饭竟然这么多规矩，看起来规格很高，“仪式感”够足。

但没想到的是，视频上传之后，网友并不买账。许多人指出这位大厨展现的料理制作方法并不高级，比如，青芥末非现磨而用上芥末膏，还有在寿司上淋沙拉酱，也不是追寻食物“本来的味道”，分明是在破坏食物本来的味道。

更夸张的是，网友还搜出这位大厨以前徒手处理食材的视频，发现他不仅不剪指甲、不戴厨师帽、习惯戴着表，手背上还有一处似乎化脓的伤口。

这真是让人大倒胃口，原来所谓“精致”、“仪式感”都是虚的，连做菜时基本的卫生条件都保证不了。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网友纷纷举报，南京市场监管局勒令这家网红店停业整顿。

普通的厨艺，冠以大师名号，再配上一堆不知所谓的“仪式感”，一顿连卫生都保证不了的饭，就能卖上比普通的饭贵一倍、两倍，乃至数十倍的价钱。

由此可见，“仪式感”真的很值钱，也难怪商家会挖空心思舍本逐末。

生活中追求“仪式感”，或者把生活过得精致点，本身没什么错。

正如《小王子》里那句著名的话：

“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其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但“仪式感”也要讲究恰如其分，而不是为了仪式而仪式，如果形式超越了实质，又或者超越自身的经济实力，那就是“穷讲究”，中了“伪精致”的毒。

可悲的是，如今过分追求像“仪式感”之类“伪精致”的年轻人，并不少见。

在一家网络金融媒体进行的调查中，有高达47.45%的年轻人，表示愿意借钱旅游：

“可以用各种旅游分期或者刷信用卡、花呗，很方便。”

这也就难怪“隐形贫困人口”一说会流行。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很可能是苦哈哈的借贷者。

去年年底，汇丰银行曾经发布过一个数据：

中国的90后，债务与收入比达到1850%，人均债务超过17433美元（平均约合12万元人民币）。 

而花呗发布的《2017年轻人消费生活报告》则显示：在中国近1.7亿90后中，开通花呗的人数超过了4500万，即1/4的90后在使用花呗借贷。

图片来源：书单

敢花钱，不怕欠债，轻储蓄，重消费，是许多年轻人的典型特征。

所以，他们也是那些打造“伪精致”标签的商家瞄准的主要“猎物”。

02

什么才是最大的“伪精致”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在“伪精致”路上跌跌撞撞的人，尽管可能滑稽，但毕竟也只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旁人无关，所以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像最近有一对杭州的年轻情侣，因为追求“诗与远方”，三年内两次裸辞自驾游，每次旅游都持续半年以上，共花费50多万元，还动用了婚房首付。

有人嘲讽他们是“伪精致”，是啃老。

但人家最近回应了，花的钱都是自己赚的。

真是如此，那就是人家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旁人也没必要指指点点。

通过旅游、吃穿、住行等消费，让自己看起来更高级，或者获得一种身份认同上的优越感，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消费主题。不管怎么嘲讽，只要阶层的分殊还存在，这样的消费心理就不会消失。

美国文化批评家保罗·福塞尔写过一本《格调》，指出社会等级至今依然以品味的形式存在。后来又写过本《恶俗》，批评各种让他作恶的假品味。但那又怎样呢？

在我看来，真正该嘲讽的不是追求精致的消费者，而是那些抓住这种焦虑心态，故意兜售假商品的人，尤其是将“精致”推到一种至高无上地位，想让“不够精致”没有生存空间的人。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伪精致”。

去年，主打平价、实惠的拼多多，因为成功登入美股，遭遇了或许是有史以来最猛烈的商业嘲讽。

人们除了不理解它“凭什么上市”以外，更对它的低价有颇多鄙夷。

但是，拼多多如果不是戳中了中国最真实的商业痛点，它的迅速崛起，恐怕很难得到充分解释。

这个痛点就是，中国最广大的消费群体，还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精致，至少没有我们想象中愿意去承担品牌溢价，或追寻过分细腻的消费体验。

仅有的一点点“精致消费”，被大量本就身处消费尖端并拥有话语权的人放大了，弄得好像全世界都在“消费升级”似的。

这种从上而下的误导性“消费指南”，形成巨大的压力，让人觉得不精致都不行，不升级就落伍。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伪精致”。

事实上，受制于这股压力，不仅拼多多这种平价电商平台被人挤兑，甚至连我们日常的生活，也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去年，我们家附近的一家菜市场，就因为看起来“低端”，被迫关门整修了两次。好长一段时间，附近的居民都不知道去哪里买菜。

最新整修好的菜市场，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模样了，所有原来熟悉的摊贩不见了，被一个巨大的品牌连锁超市取而代之。

进入场内购物，需要存包，推上购物车，乘坐一小段电梯，超市内商品齐全，摆放整齐有序，没有了讨价还价的喧闹，只留下扫码付钱的滴滴声。

购物体验应该说确实更“精致”，但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价格更贵，热火朝天的烟火气消失了，相熟的摊贩赠送一小把香菜的实惠也再不可能出现了。

邻居们说，自己的消费一夜之间鸟枪换炮，不过是被迫的那种。

其实在这股“消费升级”的话语鼓吹下，多花点钱倒是其次的，最烦的是它似乎不愿意承认消费的多元性，蔑视基本的市场规律。

菜市场如此，如今的租房市场又何尝不是这样？

在不少大城市里，那些看起来更加高级的互联网品牌公寓，已经占据了租房市场的大头，但价格也要高出一个量级。

现在想租个便宜的房子，已经相当困难。想要直接从房东手里获取一手便宜房源，更是几乎不可能。

去年房租上涨那会，很多人惊讶，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大城市中，许多年轻人的租房收入比，普遍都已经高达40%—50%，远远超过30%这根“严重租房困难户”的标准线。

除此之外，路边的早餐铺子，也因为过于“低级”，基本被人为取缔了，所以现在连吃顿早餐都很不方便，以至于连“煎饼果子自由”也没有了。

其实任何一个时期、任何一个区域内，“消费升级”和“消费降级”永远都是并存的，也是相对和动态的，尊重消费的多样性，承认“存在就是合理”，才能获得最大的市场活力。

历史上最牛的创新，不都是从车库、地下室发展出来的吗？没有低价的土壤，一切都往高端上靠，这些来自最底层的创新动力，自然也会被打压、消失。

03

幸福源自参差多态

消费的多样性，不仅仅是五环外或五环内的区分。

因为，就算在五环内，也存在低端的消费需求，在五环外，也一样存在高端的消费需求。

对于单个人而言，有时候他需要“高端”消费，但他不可能也没必要在所有时候都“高端”。

好多人以为“五环外的人”才用拼多多，但拼多多的数据表明，一二线城市用户占比，已经接近50%，新增的用户排前十的城市，也多是一二线城市，增长最快的恰恰是北京。

图片来源：书单

“伪精致”推崇单一的“高端”消费需求，描绘了一幅虚假的中产阶层生活图画，有时候是把理想当成了现实。

世界银行划分的中等收入标准是“年收入2.5万—25万元人民币”，也就是说，只要月收入2083元，就能算中产了。

所以真实情况是，如今中国的中产阶层虽然已经有4亿数量之巨，但富裕程度并不高，大多只是刚刚达到了世界银行划分中产的最低标准，而且普遍还有各种房贷、车贷，还有教育或赡养等负担。

许多人生怕自己的言行跟便宜沾上边，但省钱、砍价这事一点也不low。

在普遍都不富裕的时候，鄙薄省钱、砍价，反而更加显得滑稽、自欺欺人。

和我们这边追求消费的单一性不同，在国外，类似新节俭主义、极简主义，甚至无品牌电商，都是相当受追崇的消费潮流。

以新节俭主义为例，追求的就是生活惬意，反对奢华和张扬。

这股风气，缘起于加拿大女作家Naomi Klein。

她写了一本名叫《无品牌（NoLogo）》的书，反对名牌崇拜，反对奢华铺张，提倡过一种没有品牌的生活。在名牌林立的今天，称得上是离经叛道。

没想到，这种看似非主流的生活主张，却受到许多都市年轻人的喜爱，形成了一股理性消费、简单生活的新节俭主义风气。

追求品牌的人，会把自己的生活称之为精致，追求这种无品牌生活的人，也会把自己的生活称之为精致。

但在我看来，真正的精致，就是尊重多元消费形态，尊重市场的自然选择。

无品牌运动，或者新节俭主义这类消费潮流的意义在于，它们表明在看似主流的消费主张外，我们还可以有不一样的选择。

正如哲学家罗素那句著名的格言：

“参差多态才是幸福的本源。”

作者：书单。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书单”（ID：BookSelection）：由来自《南方周末》、博雅天下等媒体的资深媒体人共同打造，帮你筛选好书、过滤烂书，打开知识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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