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效敬

北京时间 5 月 19 日，纽交所宣布容联云股票立即暂停交易，同时启动容联云退市程序，原因是财报难产。

从登陆纽交所那天算起，容联云在“中国 SaaS 赴美第一股”的光环下站了 828 天，市值从 77 亿美元跌至 6000 万美元。现在，这份荣耀已经被烦恼淹没。

所有财报均未审计

自 2021 年 2 月 9 日上市以来，容联云共发布四次季/年报，包括 2020 年四季度及年报和 2021 前三季度财报，所有财报均未审计。

上市公司年度财报必须审计，经过审计的财务报告具有权威性，事务所对其真实性负一定的法律责任。未经审计企业自己出具的财务报表，没有经过其他权威机构认证，一般无法保证其真实可靠性。

从容联云的公开信息中，我们可以理出事情的大致脉络。

2022 年 4 月 29 日，毕马威通知容联云董事会辞去公司独立注册会计师事务所职务。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在其辞职前告知容联云，称公司存在以下重大缺陷：

1. 没有足够的会计人员具备适当的美国公认会计原则知识，无法按照美国公认会计原则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报告要求对复杂交易进行会计处理、列报和披露财务报表；

2. 缺乏充分的书面财务结算政策和程序；

3. 收入和采购过程中的授权或审查控制不足。

面对毕马威提出的问题，容联云董事会于 2022 年 5 月 3 日宣布成立独立特别委员会，负责调查某些员工的不当行为和交易违规行为。特别委员会最初由董事会的三名独立董事组成，后来又聘请与独立调查有关的独立顾问，包括独立法律顾问和法务会计师。

半个月后，即 2022 年 5 月 18 日，容联云董事会收到两位独立董事辞职信，赵清和刘云浩申请辞去独立董事及公司其他职务，两人强调辞职并非因为与公司存在分歧。

独董这一职业原本是一个“香饽饽”，康美案之后就成为了“高危”职业。在康美案中，5 名独立董事虽然未直接参与造假，但在案件涉及的财报中签了字，因此连带被罚金额数亿元。由此看，容联云独董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便不难理解。

2022 年 7 月 19 日，容联云宣布与“Yu CPA”合作，填补毕马威留下的空缺，以确保无缝过渡。

2022 年 9 月 6 日，调查将结果公布，员工存在不当行为和交易违规行为，公司报告的 2021 财年第二季度收入虚增约人民币 1160 万元 (占同期总收入4%)，成本和费用虚增约人民币 920 万元；第三财季收入虚增约人民币1780 万元 (占同期总收入 6%)，成本虚增人民币 180 万元。容联云称，已采取撤销部分涉案业务部门，对相关员工进行解聘、要求辞职或给予警告处分等补救措施。

尽管容联云找到了新的合作审计机构，但新伙伴仍然未能解决财报难题，甚至 2021 年报和 2022 半年报过了截止期限也未能发布。

此间的难处，可能是上市公司不愿公布惨淡的业绩，也有可能是审计机构不愿接手棘手的账务问题。既然逼到退市的份上也不愿公布财报，存在的问题可能比退市更严重。

转型的阵痛期

几乎所有的业绩虚构都与业绩不够理想有关，上市之痛的背后是业绩之痛。

容联云成立于 2013 年，以云通讯业务起家，主营产品包括 CPaaS (语音、短信等)、CC (智能云客服与云联络中心)、UC&C (IM及企业移动门户、双录、企业直播) 等。容联云与其他云通讯厂商一样，发展路径都在发生变化。目前正在从通讯业务向企业营销拓展。

鉴于这一战略，容联云展开了两次收购。

2021 年 3 月，收购 CRM 服务商过河兵科技，双方在产品、市场、渠道等层面的融合效果有待观察。2021 年 12 月，容联云全资收购数据智能服务商“诸葛智能”，称收购完成后，双方将实现产品和服务能力上的融合升级，通过整合“通讯+数据+智能”的核心技术能力，更有效地助力企业营销与服务数智化转型。诸葛智能加入一年多以来磨合情况如何，现在外界仍不得而知。

此外，容联云旗下的智能客服系统“容联七陌”，曾在 2022 年 3 月遭“央视 3·15 晚会”曝光。央视 3·15 晚会报道称，互联网营销的精准不能建立在非法获取、加工、买卖个人信息上。这件事对容联云的影响有多大，现在也很难说清。

过去十几年，通讯＆客服行业发生了几次巨大的颠覆：第一次是 2006 年到 2012 年间，从硬交换向软交换的转变，在技术变革大潮冲击下，约 70% 的硬交换厂商消失在牌桌上；第二次颠覆是 2013 年到 2016 年间，没有将客服产品云化的企业，都遇到了不小的问题。下一次颠覆式的变革将是人工智能，它将对行业进行洗牌，容联云能否抓住机会也将决定其未来发展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容联云对上游的电信运营商缺少议价权，同时也被下游强势的大客户压价，这也影响了公司的利润。

在整个 SaaS 领域，容联云的发展肯定不是最坏的，只是作为一家上市公司，顶着“第一股”的光环，它必须将自己置于放大镜下被人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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