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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火灾”两周后，我采访了8位北京土著 | 邦上墙

百家作者：创业邦 2017-12-05 02:20:26

这是“邦上墙”的第 17 期推送

距北京大兴“11.18”火灾发生后，“北京清退外地务工人员”的舆论热度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星期。

是否做这一期“邦上墙”，邦哥想了很久。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出于时效判断、舆论导向，还是立场偏颇、被删风险，我始终战战兢兢。

实际上，我们制造对立、抒发愤怒，我们习惯性遗忘、即时性反思，我们憎恶模糊的答案、渴望鲜明的情绪，而这些，在邦哥看来，都是不合理的。

我们在成千上万个公众号上看到了太多被清退者的生存状态，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也听一下另一部分人的心声。

为此，我通过微信，文字采访了8位北京本地人，汇总成了这篇“邦上墙”。

在阅读正文前，邦哥给大家作出以下五点声明：

1、受访者均在北京行政区域内出生，持有北京户籍，并备注了居住地。

2、受访者的样本不多，不够广泛。且所有采访对象为邦哥好友，90后为主，来自不同行业，对此已进行了相关备注。

3、本文完整、不经删改地保留了受访者的答复（订正错别字和标点符号除外）。

4、所有受访者得到的问题均为“作为北京本地人，你如何看待这次清退外来人口现象？”，没有其他引导、暗示，直接反映真实想法。

5、所有受访者名字皆为化名。

「哎呦喂，丰台人」

工作于某文化公司

我听到的声音大体分为两种：

1、清的好

作为一个北京人，我身边大部分的北京朋友都很支持，但同时也有一些小担心。很多“脏乱差”的人员密集场所变得干净；大量安全隐患随着人员的减少与违规建筑的拆除而消失；减少的外地人口也让北京人重新有了一种对家乡的掌控感。但同时，快递速度下降，外卖送餐费的提高，早晨没有早点，晚上吃不上铁板，对还留在北京的所有人都是一种影响。只是既然觉得利大于弊，那就还是拍手称好即可。

2、凭什么

被清理掉的人员感受到的就只有愤怒了“我为北京尽心又尽力，北京却弃我如敝履”。短时间的搬家通告连带有隔断的公寓要清理，让很多人还来不及找新家就无家可归了。虽然提出了一些好的政策让这些人可以优惠买票回家之类的，但“被歧视的”感受却无法被抹掉，也让一些外地人都感受到一种耻辱与愤怒，其中不光包括被清理的或在北京的外地人，还有一些“正义之士”。

我个人觉得还是要客观地想一下，几乎所有的一线城市都是“排外的”。为什么？在外来人口带来经济发展和便捷生活的同时会被如此排斥。拥挤的交通，违规违建，安全隐患，被动降低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等等等等都让原住民感受到极大的不满。

概括就是“你来我家，造的一地垃圾；混乱不堪，然后拍拍屁股走了，还说我家不好”。由此可以看出北京排斥的是对北京不维护的人员，他们带来的弊大于利，添乱了当然就不能留了送客的权利还是应该有的。而那些在京发展也爱护北京的人员，仔细想想并没有受到波及。

「啦啦啦，门头沟人」

工作于某汽车公司

清理应当宜度，应该适当予以补贴和帮助。

治理前，的确鱼龙混杂存在不稳定因素，但同时给人们的生活无论是外地人和北京人的生活带来了相应的便捷和廉价生活的条件。

治理后，人们生活质量可能不断提高，不过这要建立在一段时间之上，这段时间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生活从出行、到购物、到环境等。同时，未来北京CPI指数不断升高，造成居民生活压力大，生活负担升高。

「M26，通州人」

建筑业从业者

清退低XXX可以分为两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何为低XXX？其实我并不认为有低XXX的概念。非要硬解释，那就是低端产业从业人员。

但是低端产业从业人员的收入真的低端吗？并不是。

随着社会的发展，低端产业从业人员的收入并不比传统白领的收入低甚至更高，但是他们为什么还有住在违建内呢？他们不知道违建的不安全性么？当然知道，只是因为违建群租房的租金更低。所有事情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并没有说这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但当你一方面获得既得利益时，另一方面必然会付出代价。其实我认为对低XXX字眼敏感的人就是一种不自信，但要是说这个社会没有分级，那也是笑话。人口的高低之分，本质上与职称分解又有什么分别呢？

清退很明显是一种官方行为，但肯定不是官方的说法。这种说法的产生是因为官方清理违建群租房而导致的大批人员无家可归。更往上的源头是什么呢？是大兴的违建火灾，官方为了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而进行的大整治。

从法理来说没有人会认为不对，为了保护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在情理来说，不给予安置时间、野蛮拆除，导致大批“北漂”人员人心慌慌，舆论导向直指官方。

作为一个北京人，要表明两个观点：

1、《北京欢迎你》并不是只是在08年奥运会唱给外国人听的，北京不会排外，北京人更不会。北京想要成为国际化大都市必须吸引世界各地的人才，也要感谢让北京成为今天样子的每一个付出的人。

2、中国人都爱讲个人情味，尊法理行事；我们理解且支持，但是法理之外有情理。在凛冽寒风中不应该有为北京更好的明天奋斗发抖的身影，希望能够从根源防范而不是就是论事，希望不再有这么寒冷的北京。

「卡迪那，西城人」

工作于某互联网头部公司

我只同情善良和值得同情的外地人。作为北京土著，近年来，我的家，北京确实不成样子了。留下的自然能留下，留不下的回家比在北京受委屈强。

北京人骨子里厚道。这清理，只要别往我北京人身上泼脏水我就没什么要说的。还是那句话，我同情所有值得同情的善良的人。

「2001年的麦子，朝阳人」

工作于某服装公司

不ok啊，没有做到北京精神：包容 ~

行动很粗暴，城市需要治理，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应该更加人性化。

「飘风，东城人」

工作于某街道办

首先我认为这个问题问的有一些不严谨，这次开展的是以消防安全为重点的安全隐患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行动，只是涉及到的人员绝大多数为外来人口，并不能简单的说这次行动是清理外来人口，清理外来人口为现象。

从安全（公共安全、消防安全、安全生产）角度上来说，通过专项行动集中整治一批突出问题，取缔一批违法场所，拆除一批违法建筑，关闭取缔一批违法违规和不符合安全条件的企业，这是为了公众安全考虑，是十分有必要的，而且在专项行动过程中难免矫枉过正。

但从个人角度出发，我认为这次行动确实存在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因为在之前由于各方利益的原因始终没有很好的解决这些安全问题。在此时一刀切，有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感觉，从情感上也有些不能接受。

「潘大爷，房山人」

工作于某设计公司

我感觉有点过分啊，都不容易。我寻思寻思啊...

外地人也做了挺多贡献的啊。对吧，一下儿都让人走了这叫什么事儿，太不地道了。

「瓜子皮，延庆人」

工作于某国企

近日关注北京外来人口清理的相关新闻时，我是理解并不解又怀疑的一种复杂心理。

首先用来撇清自己、避免矛盾，又是发自肺腑的一句话是：做为北京本地人，我是欢迎全国人民建设北京，欣赏广大北漂实现梦想的。换个立场说，北京很需要外来人口。

那么需要为什么还要清理？我觉得只要想清这个问题，就能理解官方的政策目的和清理人口的必要性。

清理谁和清理方式呢？

先说我不理解的清理方式。这是矛盾激化的地方，讨论最多的地方。这次的执行有些急迫，表现的粗鲁，这么干净利落的执行，可能是不给阻力凝聚起来的机会，要快速完成任务。暴露的问题就是在不留活路的一刀切的同时，没能有时间给被清理者指条出路。这样做是有问题的，并且完全是可以避免的，早没做好排查工作，没有预防和规划这些，早没做好清理后的保障工作规划。急促了，失职了。

最后是清理谁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能讲，讲了会被人砍，无非是多少人砍的问题。谁都有理由来北京发展，谁被轰走后也都有砍人动机。地下室里还要合租的吉他少年很可怜，为了梦想已经三年没回家。坐在楼上数租金的房东很开心，下个月就能再买一处房了。

A说房东好可恶，想砍他，房东说我也是拼了半辈子买的房，冒着风险投的资；

B说少年不懂事，回家看看父母吧，哪里不能玩音乐；

C说年轻人就该拼搏，北京这么有前途的地方，你一定能找到伯乐和伙伴，一定能成功；

D说怎么不多盖点房；

E说要不全国都住进来？又便宜开发商咯；

F说官方你出来管管啊，就等着卖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