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熔炉》今上映,《嘉年华》:救救孩子

百家 作者:刺猬公社 2017-11-24 02:06:45

导读

入围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因未曾斩获荣誉而在国内鲜少被媒体提起。不久前,它获得本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在内的三大重要奖项的提名,媒体的焦点更愿意留在“天才少女”文淇这个更抓人眼球的新闻点上。这部影片就是文晏导演的《嘉年华》,一部我认为今年最值得推荐给所有人的华语电影。


经授权转自 | 映画台湾 作者 陈卡卡


上世纪50年代,美国道德和性爱思潮的涌涨中,梦露妩媚性感的形象受到了广泛的追捧。几十年过去了,在中国某个小镇,因为裙摆掀的太高,梦露却从女神变成了荡妇。



2014年6月,广西贵港,一樽玛丽莲•梦露雕像,构建之初就打出了“全世界最高梦露”的旗号。落成之后,人们争相簇拥在她的裙摆下,小心地窥探和议论着。


在商业中心街头矗立了仅6个月,因为“有伤风化”,而被有关部门勒令进行了拆除,性感女神最后如同垃圾一般躺在了郊外的废品处。



贵港的轰然倒塌,迎来了另一座梦露在《嘉年华》中的平地而起。


电影开篇,女孩小米站在巨大的白色裙摆下,她轻抚雕像鲜红的脚趾甲。


她神情满是惊羡,梦露在她眼里,只是好看的女人。


仿若西西里岛黑暗旋涡中的玛莲娜,越美的事物,越经不起俗世的洗礼。《嘉年华》像附在社会现实面上的油麻纸,你从外围看得通透,当时伸出手触碰,却发现这层薄纸脆弱得可以。


黑户少女小米在海滨小城的一间旅馆打工,时时面临着因为年龄身份问题而被辞退的危险。她替前台顶班的某个深夜,一位成年男子领着两名小学女生来到旅馆开了两间房。


当晚,小米在监视器中看到男子强行闯入隔壁少女的房间。事后,学校察觉出异样,将女孩们送到医院检查。处女膜破裂,两名少女被性侵了。可是因为旅馆的监控系统老化无法保存视频,警察缺乏证据,施暴者逍遥法外。


中国的电影工业环境下,投机者们渐渐发现,观众的情绪其实可以点燃和操纵。于是,情怀、爱国相继成为了可被消费的商品。正义感驱使下的愤怒,当然也可以被利用。



《嘉年华》的故事,很像一则社会新闻。女童被性侵放在当下,是一个非常可以引发讨论和关注的题材。


文晏难能可贵的一点,在于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通过影像来发泄情绪获得共鸣和认可。


我们生活在一个似嘉年华般的时代,人们如同坐云霄飞车一般,尖叫着发泄着直观的感受。


无论是南京高铁猥亵养女事件还是留守女童被性侵案例,当这些社会阴暗面被曝光在公众视野下时,民众用键盘充当着自己正义使者的武器,喧嚣着“把这个禽兽抓起来”“还是不是人”,如此“正义凛然”的话充斥在网络平台上。


我们附和,我们赞同。


我们有太多愤怒,却太少思考。层出不穷的事情在媒体上逐渐冷却翻篇之后,人们又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状态。


愤怒就像曾经向河流中投入石头,掀起过波澜,很快恢复平静,死寂到你甚至连波纹都察觉不出。那些遭遇过伤害的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没人记得去关心了。


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认为,酷刑作为一种公共景观已经消失。暴力并非只有被展示,从能达到惩戒暴力的目的。


电影当中隐去了犯罪人的形象、甚至连侧脸都没有。“我更想探讨其他人是不是尽到了责任?社会又给予他们什么保护了?”文晏在映后谈中如是说。


这场性侵在《嘉年华》中,只是引导观众去认识反思这个案件的媒介。而比性侵更让人心寒的,还有现实中无形而隐晦的羞辱和冷漠。



案发的当晚,两个少女小文和新新曾经向前台点了四罐啤酒。喝啤酒似乎不是一个“好女孩”该有的行径,于是警察审讯的时候对她们的口供表示质疑,不停追问着喝酒的细节。


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事后也无法给受害人应有的温暖。小文的母亲得知此事后,痛苦又羞辱,在医院当面给女儿一巴掌。回家之后疯狂地扔掉女儿柜子里的裙子,嘶吼道“让你穿这些不三不四的衣服”。


不能说警察对少女没有半点怜悯,母亲就是冷漠无情的异类。相比无知到根本不知道处女膜是什么、那晚发生的丑恶为何的两个小学女生,成年人反而因为深知事情的恶劣性必然会更为痛心。


只是在痛心疾首之时,他们共同默认了这些事情因果中的“因”除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有一部分出自女孩们。


小时候爸妈就警告你,衣服不要露太多。为什么?因为会有坏人,这规训话语背后潜藏的逻辑是,行为不检点便会引来不幸。


所以,《嘉年华》中人物的举动和做法你并不会觉得怪异陌生,不会认为只会在戏剧当中出现,是被夸张、被反面塑造的存在。


他们真实,他们就是生活中的你,我,他。


对遭受性侵的未成年人实施羞辱和冷漠,是对受害人的进一步伤害。性教育在我国的缺失,则是把未成年引向恶魔的无形推手。


医院告诉女孩家属,二人处女膜破裂时,新新木讷地问小文,处女膜是什么呀。


而影片中另外透露给我们的信息,足以拼凑出那个罪犯的身份全貌:滨海小城的一位有钱老板,同时还是两名女孩其中一位的干爹。


那些层不出穷的社会新闻中,对未成年人实施罪行的往往就是他们的身边人。


然而,某卫视的一档亲子节目,给女童安排陌生男子做父亲的做法依然“坚持不懈”着。因为话题之后是巨大的点击量和收视率,媒体更是乐此不疲地为本是“父女”的组合炒着CP。


娱乐至死的年代,不断地在消解着观众的思考能力,对某一部分观众而言,他们的偶像是肉体和道德完美的化身,他们听不得一丁点对“父女”组合的质疑,并回馈以“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的唾骂。


可层出不穷的案件发生之后,我们难道还不该拥有有一点独立思考反思的能力吗?


文晏在《嘉年华》中一一提出了这些反问。她把影像当作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戳观众的脊梁骨,让你不寒而栗。



影片是以两个女孩的视点展开的,一个受害者文文,一个旁观者小米。但受害者和旁观者的身份在电影中,其实是互相转化着的。


不光呼吁着对未成年的性教育和保护,《嘉年华》也是为所有未成年孩子的安全发声。


黑户、童工,离家出走,小米的身份太过沉重,看似跳脱于这场悲剧之外,但是当她试图通过这件事来换取自己的安稳时,她也成为了受害者。


时间在电影中仿佛变成了轮回的管道,宾馆的前台,那个漂亮的堕胎出卖肉体的姐姐,似乎就是未来的小米。


仿若《尤里西斯的凝视》下的再见列宁,片末,梦露的雕像在广场上被拆除了。在导演文晏眼中,梦露不是女神、也非荡妇,而是白衣天使(《嘉年华》英文片名ANGLE WEAR WHITE)。



小米穿着洁白的裙子,骑着逃亡的电动车行驶在公路上,逃过了出卖自己肉体的命运。


运送雕像的货车从她身后经过,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随着音乐的响起得到解脱。没人知道她会奔向哪里,虽然前路未知,但人生最大的幸事,是生活依然存在着可能性。


《嘉年华》最想传达和期盼着的正是:有可能性的存在,才会迎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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