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9.3，今天凉掉我真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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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毒Sir

来源：Sir电影（ID：dushetv）

一段8分钟的录音，令人心慌。

电话这头，女生虚弱地说出一些不连贯的信息，“河南大学”“明伦校区”……

而接线员的语气却像在质问：

甚至还抛下一句，“我感觉你没什么事啊。”

结果是，女孩拨出120电话的两个多小时后，救护车才到达现场。

5月30日，河南大学大三学生彭美（化名），脑出血昏迷两周后，不治去世。

6月7日，郑州官方通报延误救治事件结果——

调度员负有直接责任，予以开除。

听完那段录音，相信没有人能够不怒上心头。

现在的处理结果，平复了情绪最高的声浪，但留下的不安，还埋在大家心里更深的地方。

要解开它，必须重新正视这三个问题——

什么是120？

什么是正确的抢救？

什么才是对生命的态度？

在三年前，一部纪录片给过我们近乎完美的答案，观众毫不吝啬地打出9.3。

它就是——

《生命时速·紧急救护120》。

这是国内首部院前急救医疗纪录片，全程真实跟拍，镜头对准的是那些医疗救护中最紧急、最突发、最变幻莫测的场景。

看完让人紧张，也让人温暖。

对比之下，你才会发现——

魔鬼都在细节里。

我们能直观感受到郑州那个调度员沟通的无效，但她不专业、不规范的地方，究竟在哪儿？

看看标准的示范。

先说态度。

患者打120，通常都是遇到了意外状况，可能难以正常沟通。

就算有人帮他打120，打电话的人也有可能手足无措。

有的，不清楚发病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调度员切断交流的理由。

越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越是要尽快搜集可靠信息，给到救护车，为病患争取每一秒时间。

而在郑州事件中，最为人诟病的，恰恰是调度员的语气和态度——

漫不经心，好像事不关己。

女孩虚弱的语气透着着急，作为抢救生命的一线人员，怎么能不急呢？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用来形容120是最恰当的了。

专业的调度员，不是不能追问，但每个问题都必须问在关键上。

是提问病史，方便医生盘点药物；是预判病情，提醒急救组“做好马上抢救的准备”。

有高效精准的调度，才有逼近极限的速度。

纪录片中的一个细节让人印象深刻——

救护车抵达后，急救员要求司机打头阵。

违背常识？并不是。

原来，急救员从调度员那儿得知，病人心跳骤停，所以，他要让步子最快的司机先抢救，让医生腾出手插管、问诊。

再说专业。

电话录音里，女孩呼吸急促，说自己头疼。

调度员无法准确判断这是脑出血，但也并没有认为她只是情绪不稳定，进而说：“你平静一点。”

难道她没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吗？

据媒体反馈，郑州市急救中心的所有调度人员，都是经过专业培训后再上岗的。

那么，培训都有哪些内容呢？

郑州市2013年公布的《120调度指挥工作流程及规范》培训课件，120调度员包括三大要求：

结果，这位出了问题的调度员，三大项全部踩空。

很难想象，遇到了像纪录片一样的复杂情况，她的调度工作将会变成怎样。

纪录片里，凌晨四点，一位病人心肌梗死，需要马上转院。

用急救医生的话说，心脏随时可能停止。

调度员可不是打个电话就算，还得实时追踪病人在救护车上的情况。

120调度并不是打卡上班、接通了就有效，而是一场接力冲刺——

每一通电话后，都有一个要争取的最佳成绩。

纪录片里解释了一些黄金时间。

比如，脑梗的最佳治疗时间是3小时。

溶栓治疗是用药物将脑血管内形成的血栓“溶解”，使得血流通畅，挽救脑组织的功能，让偏瘫的肢体重新恢复肌力。 

再比如心梗，时间更短，只有4分钟。

如果能及时抢救，死亡风险可以迅速下降，否则即使挽回生命，病人也会因为长时间脑部缺氧产生不可逆的脑损伤。

也就是说，抢救的时机，不仅关系到病人是否存活，也关系到抢救过来后，病人的康复程度和他的生活质量。

第三集中就有一个脑中风案例。

七十多岁的老人在浴室摔了一跤，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中风，爬出浴室后打给了女儿。但女儿也不是专业人士，没想到这么严重，回家后才打120。

这时，距离老人摔跤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这意味着，她已经错过了脑梗溶栓治疗的黄金时间，最严重的后果是，可能从此站不起来。

抢救这件事，不能只靠医生的妙手回春。

更重要的，还是要看病人送到医生这里之前的“冲刺”速度。

应该冲刺的是谁？

是患者的家属或身边的人，是120司机和急救医生，是接到电话的调度人员。

这其中，唯独不应该苛责和催促患者，因为他才是需要被扶起来的人。

在郑州的那个调度员询问中，她把责任推给了拨打电话的女孩——

你说不出具体地址，就不能怪我不派车；你中途断线，就说明你不是认真的。

好像生怕是假的求助电话。

事实上，120电话被占用的情况有没有呢？

有，而且还很常见。

但这是接线员置若罔闻的理由吗？

《生命时速》中，我们不止一次看到救护人员的无奈。

因为他们一上门，经常发现对方根本不需要120。

有人说一大早起来脖子疼得不能动，医生看了看状况，八成是落枕了。

有人打了电话，只是要送老人去养老院……

原则上120是只能送急诊的，但纪录片中的医生还是打电话给中心询问指示。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一次，一个独居老汉，上午刚打过120，哥哥陪他医院开药；下午回家，他又打了一次，说是胸闷气喘，医院没配药。

医生到场后检查做了一堆，所有指数正常。

但他就是表现得很难受的样子。

救护车只好把他送到医院，连医生都说：怎么又是你？老熟人了。

120好不容易送完了他，又接到一个任务，结果赶到商场一看，这不还是那个老汉吗？

在这儿逛着街呢。

遇到这种情况，救护人员是气不打一处来的。

自己白跑一趟不说，还耽误了别的正需要抢救的人。

但哪怕是这样，他们也绝不肯因“疑似”，就拒绝请求。

因为，一次扑空，还可以赶去下一个现场。

而一次错过，可能就永远无法挽回。

不是每一个叫救护车的人都面临生命危险，但这不代表他没遇到一个人迈不过去的坎。

轻症，绝不意味着轻视。

一次，急救组接到有人摔伤的电话，到达后，路人却说病人已自行离开。

你以为急救组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他们必须跟调度中心联系，确保病人安危，等待调度员说出“取消”才能离开。

对待生命，再谨小慎微都不为过。

九十高龄的阿婆需要抬抱上车，破旧的楼房，潮湿的梅雨天，70度的楼梯如同蜀道。

躺在担架上的阿婆，死死地拽住急救员的裤子。

她太害怕却无法说话，只能通过肢体语言表达。

哪怕到达医院了，阿婆依然害怕。

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活不让急救医生走。

这只青筋暴现的手，就是普通百姓对急救人员的无条件信任。

纪录片向观众科普：关键时刻，为了保命，必须打120。

而在彭美父亲的微博，却有一句让人无比心酸的话：

这可能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安。

纪录片拍摄地是上海，全国医疗资源最充足、城市服务最完善的地方之一。

所挑选的拍摄对象，当然也是业务上比较出色的团队。

我们看到的，更多是超常。

超常的速度。

超常的权限。

超常的努力。

为了一线生机，开到最大马力。

也许，我们在现实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接触到这样的专业水平。

但我们能不能要求一个平常？

平常的水准，平常的救助，能够把最起码的事情做到就好。

郑州市急救中心的官网，十二个字无比扎眼：时间就是一切，责任重于泰山。

这说的，是院前急救的两个度——速度，调度。

但我觉得，也许最重要的，是温度。

还记得前面说到的，司机赶在前面急救的故事吗？

三个人红了眼，做了三十分钟胸外按压。

过度用力发红的手，额头挤出暴雨般的汗水。

但，奇迹没有发生，病人没有救活。

我忘不了镜头中的吴医生在宣布死亡后，不知道怎么跟家属交代的状态。

他们不敢沮丧，担心自己会耽误了下一个病人的救治。

一通负责任的120急救电话，联系着对于生命庄重的承诺，联系着繁华都市给人的美好向往，以及一个普通人为自己生活挣来的安全感。

因为，他们手里紧握的，是每个人对于日常生活的信任感。是安稳生活，创造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