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孵出一只“语雀”

最近，App Store等应用市场上线了一款名为“语雀”的笔记产品，其logo的主体是嫩绿色，背景上有一只白色的小鸟。名为语雀，它的主要功能是帮助用户进行文档创作，以及积累碎片化的灵感。

图源 App Store

产品虽小，“语雀”的开发者却大有来头，是支付宝的出品方蚂蚁集团。“支付宝亲生的。可能是西湖边上最好用的知识管理工具。”在B站的自我介绍中，语雀这样写道。

早在2018年，语雀就开始在阿里内部和蚂蚁集团得到了比较广泛的使用，并且对外开放给外部用户，后来又在支付宝和PC端上线了小程序和客户端，目前已经积淀了约700万用户、4000多万篇文档。直到最近，这款看起来很“轻”的生产力工具才推出了手机App，方便移动场景下随时随地记录和沉淀。

这让很多用户感到好奇，为什么语雀推出App如此之“晚”？一个主业是金融支付业务的蚂蚁集团，是在什么背景下做出一款笔记产品的呢？这样一款颇具文艺范的产品，背后又是一个怎样的团队？

在联系到语雀的开发者团队之后，负责人镜同（于海泽）向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展示了这款笔记产品背后的经历、理念和思考。

 谁“孵”出了语雀？

镜同告诉刺猬公社，语雀起源于当时的蚂蚁集团体验技术部。当时，他们想做一个可以沉淀知识和灵感的工具，方便工程师更顺手地用“Markdown”的方式去撰写技术文档。所谓的“Markdown”，就是一种轻量化、易读易写的文字格式，且方便插入图表、图片等素材，是一种简洁、高效的记录工具。

语雀最初的版本只使用了极少的研发力量，只是想为公司内部打造一个工具产品。当公司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语雀，不断给语雀提出改进需求，内部员工的“共创”让产品功能日益丰满。

2018年，阿里内部已经有不少员工用上了语雀，使用范围也超出了最初设计时的“专供”工程师群体，很多产品、设计乃至行政方面的员工也开始使用语雀。“我这电脑买来一年了，到现在都没安装 Office 工具包。”曾有阿里内部员工对媒体这样表示。由此可见，语雀基本上满足了内部用户的使用需求。

语雀的支付宝小程序和网页等入口中，还有“广场”功能

既然语雀能在公司内部得到广泛使用，它是不是可以走向更广阔的用户市场？顺着这个逻辑，语雀开始“对外开放”。但语雀的主要注意力仍在产品和运营上。镜同告诉刺猬公社，当时的语雀没有投入很多精力用在推广和扩大用户规模上，只靠自身的“好用”自然增长。

2019年，语雀加入了付费功能，当时的个人会员定价是99元/年，也针对公司和团队提供付费服务。“想看看这个产品有没有被外部用户真的在使用，而免费的产品很难验证”。为产品付费，恰恰是检验产品是不是用户“真爱”的绝佳标准。

这在国内的笔记、办公类产品的发展过程中颇显特殊：相比以免费模式追求快速占领用户的同行，很少有产品在移动端的App还没有推出时就上线付费模式。

除了用付费模式来验证有多少外部用户真正使用这款产品，语雀在当时的想法是集中有限的资源，聚焦在PC端。“我们发现用户沉浸式创作的场景多发生在电脑上，而PC端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得更好。”镜同说。

小记和待办 图源 语雀

如今，语雀拿出了移动端产品，服务沉浸式、“有前因后果”的写作之前的环节——帮助用户更好地整理碎片化素材、沉淀灵感，把突然出现的想法随时随地记录下来。在语雀的App端，最显眼的功能模块就是“小记”，方便用户以一个个信息和知识“卡片”的形式收集素材，借助卡片工作法更好地完成沉浸式输出之前的准备工作。

而纵观整个笔记产品赛道，方便用户随时记录灵感的产品并不少：iPhone自带的备忘录、罗永浩的“创业遗产”之一的锤子便签、在PC端和移动端都很强大的印象笔记和有道云笔记......某种程度上，腾讯文档和飞书、钉钉、石墨等办公软件自带的文档产品，也可以提供类似的移动笔记功能。从产品的数量上看，似乎已经供给过剩了。

但镜同不这么认为，每个笔记类的产品，定位都不太一样。语雀的开屏页面有一句slogan——“构建你的数字花园”，意味着语雀更加偏向于用户知识体系的构建和整理，让思考得以沉淀，变成一个永久性的知识点，不至于被繁复的信息流湮灭。

具体到办公场景，在面对腾讯文档、飞书和石墨等办公产品时，语雀和他们的关系不是完全的竞品。很多时候，用户会选用让自己最舒适的方式来进行工作沟通和文档撰写，而不是一股脑采用某款产品的“全家桶”。比如镜同提到，在公司内部有一些同事用语雀来文档、用钉钉进行工作沟通，等等。在这方面，“（公司）比较尊重个人选择，对工具没有做要求，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谁在使用语雀？

镜同告诉刺猬公社，语雀的付费用户“绝大部分来自互联网相关的行业”。他们的一大共同特点是，这些团队都很笃定地需要一个知识中心，来承载和积淀团队的知识。

在很多公司对于SaaS平台的需求中，对于财务报销、人事审批等流程性的平台的需求是比较普遍的，但一个管理团队知识储备的产品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公司都需要。一些对于知识的流动、传递和构建需求程度比较高的团队，往往更需要语雀的助力。

但语雀的用户范围并不仅限于互联网行业，它的用户群体比刺猬公社的想象更加“下沉”。

“每个人都需要笔记产品。”镜同说。并非只有互联网公司程序员，产品经理们会使用语雀。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用户是一家小型装修公司。也许这个装修公司的老板并不懂互联网，但为了让工人快速掌握他指定的标准和流程，比如墙面粉刷的工序、地板要如何安装等等，他把这些知识点写进语雀，再用文档的形式分享给施工人员或合作伙伴，让工艺流程更加规范，也大大提升了沟通效率和施工质量。

镜同认为，“让同一个事情不至于讲无数遍，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实在的需求。”对于那些不是那么“精英”的用户，一款优秀的笔记产品同样很有必要。只要是有创作的需求，不论是爱好还是工作，都可以在语雀沉淀灵感、固化知识点。因此，语雀不止服务于工程师和互联网行业人士，而是“致力于为每个想表达所思所想的人提供一款顺手的工具”。

刺猬公社的知识库 图源 语雀

对于个人用户，语雀的优势在于知识库的构建。一方面，它可以用知识卡片的形式，统一写文档、画白板、制作数据表等需求，当用户想要创建一个知识库的时候，满足其多个场景的需求；另一方面，语雀擅长的是知识库内在逻辑的整理，以类似文件夹和专栏的形式制作目录，让用户积累的一个个知识点串联起来，变成类似一本书的体系化知识库。

对于团队用户，语雀在未来还可能做比较“轻”的、与文档相关的任务管理功能。比如，当一个文档在完成后需要多人确认、修改，这时候就要建立一个审阅的流程。在现有功能的基础上，语雀也将方便团队的知识库和文档的构建。

在付费方面，语雀主要采用两种模式——个人版和团队版。其中个人会员费用每年99元，提供更大储存空间等增值服务；团队版则按照团队人数收费，比如999元50人套餐等。

镜同告诉刺猬公社，目前语雀没有承担经营上的压力，希望首先服务好公司内部的知识管理，在外部探索的过程中发展同路人，让大家“先用起来”。

语雀往哪儿飞？

“文由汝心生，笔墨语雀来。”这是语雀最早的slogan。现在，语雀slogan是“构建你的数字花园”。在语雀官网的解释中，“语”来自“言语”，泛指人类沟通交流的方式；“雀”指的是云雀，一种杭州本地小鸟，代表语雀轻灵美观的产品风格。

不论是产品的slogan、名称，还是配色、设计，都可以看出，语雀是一个颇为“小清新”、自带文艺感的企服产品。镜同告诉刺猬公社，语雀的第一批用户对产品的要求“极高”，希望使用一款“有品位，有灵魂的产品”，而不是一个单纯的效率工具。

相比效率，“品位”是个更加形而上的概念——用户在编辑和处理文档的过程中，能否获得建立知识结构，获得创作带来的幸福感与获得感，而不是成为一个被KPI、OKR推着走的工具人。这和其他SaaS领域的文档、协作产品有了明显的分野——追求极致的效率，还是追求工作、办公更本质的东西：让使用者感到愉悦，“觉得用这个产品的时光是舒服的。”

这种气质，也暗合了“数字花园”的slogan所倡导的理念——不是聚合碎片化的知识和信息流，而是构建“一种围绕知识主题不断地积累和整理，最终形成的系统化知识网络。”

对于语雀来说，这有可能成为它相比同类已成规模产品的优势：对于用户来说，使用产品的压力相对较小，甚至能获得一种创作的轻松感。这对于互联网行业的产品、运营和程序员们来说，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语雀也有“严格”的一面。刺猬公社发现，语雀在文档管理上的要求相对比较“无情”：不能随便建立文档，每篇文档必须分类到某个知识库中。这样做的好处在于，用户可以从一开始就“被迫”建立起知识框架构建的理念，把一个个文档中散落的知识点，用框架和网络构建成体系。

值得注意的是，语雀在官方网站的介绍中，特别提到了“ 与支付宝采用相同的金融级网络基础设施”。由于和支付宝同属蚂蚁集团研发，语雀在安全方面达到了比较高的水平。当团队日益看重数据资产的安全性，语雀的这一特色也将成为独特的优势。

语雀仍处于不断的升级过程中。2022年4月，语雀举办了一次线上产品发布会，增加了“待办”功能。在文档撰写之外加入了任务管理模块，更加适合移动端的用户使用习惯、增加了产品的可用性。随着新功能的加入，一只小小的语雀，也越来越“五脏俱全”了。借助小记和待办、文档、知识库这一体系，用户能够完整地实现记录、整理、协作、分享的知识构建过程。

在刺猬公社看来，目前的笔记、文档类产品竞争格局，颇有些当年陌生人社交产品“群起”创业的时期——做一个好看的用户界面、起一个有趣的名字，以鲜明的产品特质和功能设计，试图吸引和自身气场相投的用户。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买方市场”，供给大于需求，用户“挑花了眼”。压力很自然地来到了文档和笔记类产品这一边。但社交行业的经验表明，那些追求极致体验并且占领了合适场景的产品，最有希望成为竞争激烈的品类、赛道中的胜利者。

镜同也告诉刺猬公社，语雀不想只做一个“小而美”的精致产品，而是想被更多用户看见、使用。在数以亿计规模的文档赛道中，只要能占领其中的一部分用户，语雀就绝不止是一个“小而美”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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