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校门口小吃夜摊,藏着一代人的江湖初体验

百家 作者:青年文摘 2022-04-30 16:07:25

点击上方蓝字“青年文摘”

右上角“...”点选“设为星标”

添加标 不再错过推送

每天 8点 12点 20点 不见不散~

作者:爆肝唐

来源:蹦迪班长(ID:MrSugar008)


晚上九点多,上满一天班的我特地去高中母校看看。校门口建起了高架桥,桥下车辆往来,川流不息。 



学生们从桥的这头徒步走向另一端,他们拿着书低头快步走,与旁人无交流,走向桥那端的校区。


我在人群里靠边让路,生怕挡到那些背着书包的年轻人。看上去,如果我不小心挡住一个人,哪怕只踌躇五秒,梦想就会远他一步。



走下高架,想去中学旁边吃顿酸辣粉,整齐的站牌、干净的路面,地上红砖严丝合缝,看不见一摊油渍。


我跟朋友纳闷,学校附近的夜摊去哪儿了?


倒退十年,晚上十点,正是我们在这十字路口风卷残云的时候。


一到这个时候,三人一群,两人一伙,用自己的社交手段和挑剔的胃口,联合夜摊老板,加之平静又暗下来的夜晚,汇成一个暗潮涌动的夜摊江湖。



学校每年都会给高年级学生组织成人礼,学生跨过去,意为18岁成年。


但跨过成年门之前,这批人早就在夜摊江湖的你来我往中,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



响铃前一秒,心里上了膛


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学生们的脚尖指向门口,等到铃声一响,他们就能像洪水一样奔流而下。


跑饭”是燕赵大地中学生的一项非体育运动,它开展在教室与食堂之间。俯瞰整个校园,学生们像血管里的血液一样,从各个教室流入这颗食堂“大心脏”,进行能量补给。


早中晚的跑饭跟数学送分题一样,穿插在学生上午、下午和晚上的学习之间,饭可以不好吃,但我们不得不吃。



我们真正期待的,永远都是晚上栅栏门外,小推车驮过来的那一团团香味。



栅栏门位于教师宿舍和学生宿舍之间,长约十米,又高又尖的铁栏戳进水泥注的矮墙上,墙高到学生大腿根。


不能出校门的时间里,隔着镂空的铁栅栏,穿校服的学生们等待着自己的美食从热锅里出来,边等边聊哪个同学被找了家长,聊男同学和女同学的八卦,聊考清华还是考北大,聊挖掘技术哪家强。



臭豆腐、烤冷面、月亮馍、炸淀粉肠等从摊主那边递过来,接到热乎乎的食物时,我们迫不及待地撩开塑料袋吃起来。


哪怕是晚上,高考生也能凭借自己的肌肉记忆,吃完回宿舍再肝半张卷子。在这样紧张的学习压力氛围下,能在学校里吃到自己想吃的美味东西,是那时候最幸福的事情。



但就算冲破栅栏的束缚,出校门走进夜摊,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顺利地买到最想吃的。在这之前,要冲破重重阻力,靠自己的聪明智慧拼来一次心满意足。



风平浪静的夜摊交易,

暗潮汹涌的中学生江湖


十年前,在高架桥下方,远没有现在这么宽敞干净。


每当快到晚上学生放学的时候,摊主们纷纷出动,抢占位置,让食材、调料各就各位,准备好迎接馋急眼的学生们。


太阳下山,就是夜摊集结的信号。



道路两旁的摊贩把路挤成一个沙漏,路过这里的车辆皆绕路而行。我们从教室走到门外,从考场废物变身夜场猎手,分区域行动。


#围堵炸串摊#


没工作之前,纠结选哪份工作好,选择的范围基于自己的了解和学长学姐等周围人的“过来话”,不久变得焦虑和自负,迟迟不做选择。


但上高中的时候,面对两个炸串摊,却能当机立断。因为决断,是基于我们每天多次对比实践形成的。


宿舍外面的炸串摊老板少言寡语的,骑着三马子(唐山方言指三轮车)停靠在老地方,把准备好的串儿摆在一个个不锈钢盘子里,起锅烧油,不一会儿,油烟子沿着锅沿冒了出来。



老板一头板寸、话少冷漠总是系着一条沾油的白色围裙,凭借菜硬价贱,以最受欢迎的角色出没夜市。只见他左手接串,右手撒料,来回刷两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的摊子总是围着许多人,同样都是淀粉肠,他家的肠外面酥脆,里面不碎又柔软,肠内的温度恰到好处,能烫到舌头但不让它秃噜皮。


拿到手里的淀粉肠,表面靠着一层转瞬即逝的油泡泡。等到孜然辣椒面和秘制酱料布满外表,用嘴一吹,温度稍降,气味升至鼻腔,先说服大脑告诉它真好吃。



离他不远处还有几家炸串,其中一家由一对夫妻经营。男老板一米七左右,矮矮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总跟来这儿的女学生开玩笑。女老板在一旁默不作声,抿着嘴把炸好的串放进纸袋递给女孩。


 图片源自网络


孩子背对着三轮车的握把,看座椅上的童话绘本,认真得像是周围什么都与他无关。


以前吃过一次夫妻炸串店的炸肠,记忆里,肠心还是凉的,炸出来的时候,拿到手里还在滴油。


大概半年后,夫妻炸串不在了,这里又多了几摊炸串,但人最多的还是那个白围裙老板的摊子。


#决战烤冷面之夜#


哗啦”一下,烤冷面老板手一抖没兜住,半兜紫色洋葱丁从铁板上撒下来。


旁边等冷面的学生们跟着叫了一下,以表惋惜。老板“诶呦喂”了一声之后,赶紧拨了拨身上的碎葱头,怕铁板上的冷面煳掉,转脸着手咔咔直炒。



老板有张新疆面孔,刻板印象导致我吃他家烤冷面能吃出一股子羊肉串味,堪称此生烤冷面之最。


老板家的紫色洋葱丁规矩又小巧,甜辣适中,每次一吃他家烤冷面都能吃个底儿掉,一粒葱头都不剩。



其他家烤冷面里的葱头多用较便宜的白葱头,又辣块头又大,经常吃半碗剩半碗。


看见掉了半兜葱头,我跟同学的心都疼了一下。商量了一下,分别给每份冷面多夹了根肠,又招揽认识的同学过来点了份吃,以此举缅怀逝去的葱头,寻思着让面前这个大哥多赚一点是一点,勉强挽回一下损失。


#围攻酸辣粉#


我奔着酸辣粉去的母校,结果没吃到。以这个十字路口为中心的小吃街很长很长,曾经酸辣粉霸道地位居中央。这种高汤食物成为寒夜中心的一团火,与两旁路灯下黄色的光相辉映。



老板一掀锅盖,热气腾空而起,长长的筷子挑起一绺粉丝,完整落在纸筒里,洒下辣椒油跟香菜,点缀几撇烫好的油菜叶,浇一圈醋装进扩好形状的塑料袋里,两个“耳朵”一拎,热气扑近塑料表面,烫得人拿不住,于是我把它系紧,以免香味被宿管阿姨闻到扣分。



十一点的夜课开始之前,酸辣粉就是解救我于题海的麻药,一头埋进这酸爽里,酸辣程度让我暂时忘记一会儿要肝的卷子。有时候跟室友共饮一碗酸辣汤,进入教室横着走。


在宿舍共饮酸辣汤,刺激又消愁。果不其然,第二天,我跟同学的名字出现在宿舍门前的黑板上,班主任批评了我们一顿,于是后来的晚上,我们把塑料袋的“耳朵”又系得紧了些。


#鸡蛋灌饼#


夜市有一家灌饼摊有些不可思议,一开始我们也纳闷,为何早饭被搬到了夜摊。



灌饼摊是一家夫妻开的,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


圆圆的面饼里灌进一颗被打散的鸡蛋,做成的灌饼有时候鸡蛋液贴着面饼,有时候面饼表面汪着一层油,长得都不一样,口感参差不齐。看上去这摊刚开没多久,车子跟锅台半新不新的样子。


这哪能满足我们的口味,被小吃摊惯养的我们就爱奔夜摊老油子那儿吃东西,夫妻灌饼摊的食客寥寥无几。


但没过几天,围着蛋饼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凑近一看发现多了一个白色纸板,上面一则说明:


儿子白血病,我们卖鸡蛋饼,不用多给钱。


见一个穿校服的人扔下钱就走了,也没买灌饼,女人拦他要把钱给他,穿校服的人说着不用,“”一下就跑过人群。


这样的学生越来越多,也有人买一个五块钱的饼扔下十块钱就走。学生世界里的英雄主义,最简单不过与人为善,不论真假。



我们冲进美味,后来全身而退。


夜摊是我们上学期间能接触到的外界社会。那时候高中一周只有半天假期,在非寒暑假的学习日里,我们在这个校外二三十米范围内的“”,体会成年世界的酸甜苦辣,那是比数学客观题满分还要宝贵的经历。



十年以后,夜摊搬进商场,分类排列,整齐划一。



学生们从在夜摊徘徊变成了走上高架,前往另一个校区。校园门前的道路变得宽阔又干净,家长们口中“脏乱差”的小吃摊也被收编进了商场,变成了颜色统一的招牌和外形统一的餐车。


沙漏状的马路不再拥堵,汽车到这儿也不必绕路了。道路上的障碍被清除了,学生们真正做到了两个校区、一条高架,两点一线高速运转。


可我还是想吃碗酸辣粉,让封印在Excel表里的自己透透气。



▽ 点击阅读热门文章 ▽


关注公众号:拾黑(shiheibook)了解更多

[广告]赞助链接:

四季很好,只要有你,文娱排行榜:https://www.yaopaiming.com/
让资讯触达的更精准有趣:https://www.0xu.cn/

公众号 关注网络尖刀微信公众号
随时掌握互联网精彩
赞助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