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会有一些误解,但她们仍义无反顾走上了这条路——法医。
作为一名女法医,张午艳出现在命案现场,总能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对此,张午艳的回答简洁有力:“我是女性,但我更是一名合格的法医”。
图片来源:中国警察网
法医这一行,尤其需要勘探现场时,常常要面对一些“刺激”的场景:现场一片狼藉,散落着支离破碎的肢体和内脏,空气中弥漫着爆炸后的刺鼻气味和浓烈的血腥味,让一同来的民警都忍不住吐了出来。张午艳只是愣了一下,便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对物证进行收集提取。等到工作结束,回到家,她也没有放松,而是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对爆炸现场进行了回忆,防止有所疏漏:“我们要为案件的侦破提供客观、全面的依据。这是我们的责任。”图片来源:中国警察网
90后女法医余梦怡遇到过各种腐败的尸体。
在一起案件中,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爬满了蝇蛆:“即使隔着口罩,气味也直往鼻子里钻”。让法医罗结珊始终印象深刻的是一起碎尸案,当她和其他法医打开装着尸体的大桶时,里面全都是碎尸,全都胀得可怕,已经发臭了。比如尸体突然“叹了口气” —— 被绳索勒住脖子的尸体,腐烂后气体无处释放,等绳索解下来,就会“叹气”。
有人曾经调侃这些当法医的,能够坦然接触各种尸体,各种凶案现场,肯定是自己也比较“重口”,“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法医冯白翎第一次解剖一碰就烂的腐尸时:“我只想吐”。被戏称“玩骨头的女人”“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法医周莉红直言:“‘巨人观’那种,任是谁都忍不住会呕吐的。”罗结珊在面对那起毛骨悚然的碎尸案时,要将支离破碎的尸块恢复“原貌”,也曾感到崩溃:“双手触摸到这种状态的死者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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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曾呕吐过无数遍,也曾看着满地的蛆虫全身发抖,可她们比谁都清楚,自己是死者的发言人:“必须用专业给死者一个交代,给家属一个真相。”
对他们来说,最怕的不是现场有多血腥恐怖,而是各种传染性疾病,还会面临特殊尸体释放的毒素、病菌风险。法医黄墁还记得在对一具患有艾滋病感染者的尸体进行解剖时,不小心被沾染了死者血液的缝合针刺破了手指。
“很害怕,就想自己还那么年轻,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此后她就开始服用艾滋病阻断药物,药物需要连服3个月,多次复检,而且副作用很大,领导让她休息,然而第二天,她却还是出现在了工作岗位上。
24小时×365天随时待命。
经常一工作就是十几个小时,逛街、聚会、约会、陪伴家人和孩子……这些日常的生活,对她们来说却是少之又少的活动。——“怕爱人出差,我得半夜把儿子扔给年迈的父母,头也不回的去现场。”法医韩颖在怀孕期间,依然随队解剖死体68具,做伤情鉴定900多例。在1991年讷河发生的特大杀人、抢劫、强奸案里,法医高馨玉和其他法医连续工作了20多天,解剖检验了42具受害人的尸体。凌晨4点多,在完成又一起尸体勘检,法医林秋云直接在被砍断头颅的受害人旁边睡着了,此前她已经连续工作32小时…
“活体伤残检验,鉴定结论常有一方不满意,难免会有接受检验的一方不理解甚至过激行为。”法医冯白翎在一次鉴定中,完成正确的鉴定后,却遭到当事人家属的质疑,直接将她堵在了办公室,一边辱骂一边掀翻桌椅,甚至将痰吐在她脸上。“看到一个个暗藏的犯罪嫌疑人被我们的刑事技术拨开面纱和伪装,看到受害人的冤屈得以昭雪的时候,再多的艰辛我觉得都是值得的。”/04/
死者是沉默的证人。
他们无法面对活着的人们讲述自己惨痛的死亡经历,而法医就是破译死亡密码的人。
法医刘萌妍曾经面对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自杀的女性尸体。
接到报案时,警察去到现场,现场很平静,死者旁边还放着她的遗书。然而当这具尸体被送到法医中心时,刘萌妍和同事却发现上吊而死的死者,脖子上原本的一条索沟却变成了两条 —— 尸体冰冻后再化冻产生了皮革样化,另一条索沟才得以出现。顺着这个线索,警察展开了调查,最终抓获凶手——正是女子的男友,因经济纠纷杀害女友后,又伪装成了自杀。
刘萌妍还出过一个现场,当时在一个干涸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尸骸。已是白骨,残缺不全,刘萌妍和同事把周围的沙土翻了个遍,寻找遗骸,拼凑成人形 —— 这是一具只有一半的骸骨,也没有头颅,只找到几颗牙齿和下颌骨。根据现有的长骨,推断出死者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零之间根据骨骼无机盐化严重的特点,推断出死者死亡时间至少在10年以上稍有一点偏差,就可能无法替死者伸冤,所以只要在工作岗位上,每一名法医都会拿出最专业的态度。
面对成百上千位死者,法医们用专业的态度面对每一具尸体,却也对每一具尸体,每一个生命充满敬畏。在法医中心,有很多没有身份的无名尸体,每年法医中心都会组织全体法医参加一次特别的葬礼——“无名尸的葬礼”。所有无人认领的尸骨被安放在这里,有碑无名,刘萌妍始终记得那些碑上的数字,等待他们找到亲人,魂归故里的那天。或许,法医们会更懂得生命的意义,对生命充满敬畏和尊重。
虽然现在不少法医,包括女法医的影视作品,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群体。一次出现场,在外高强度连续工作了7个小时,韩颖早上喝了些水,内急却不方便在外解决,当时现场有男士就表示:“女同志太麻烦”;韩颖坦言:“现在有些人还是很忌讳跟我握手,我也尽量避免参加别人的婚礼和生日会。因为我要弯腰做解剖,所以不穿裙子,一些让女人美丽的事物,都渐渐和我再也没啥关系……”法医张红梅相亲的时候,有人知道她是法医后,就没有下文了。
“有些父母觉得如果找个法医儿媳,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太不吉利,还会担心女孩子一直解剖尸体,会不会心理不正常…”一名90后女法医,在给人做伤残鉴定时,也曾被人质疑:一个小女生,能力行不行啊?
“案件现场、解剖室、病理实验室、案件分析室,这都是你的战场。你是战士,你是勇士,不是女士。”
她们能够镇定地走进残忍的现场,用充满怜悯的心为死者难过,同时又用最专业的态度对待死者。
中国警察网《女法医张午艳:屡遭误解仍“死磕”坚持还原真相》中国警察网《法医韩颖解剖尸体百具 怀孕9个月仍在血案现场》钱江晚报《她被称为杭州第一女法医,命案现场有她的身影 周莉红:“玩”骨头的女人》重庆晚报《访重庆女法医冯白翎 数百次让尸体“说话”》茂名日报《“初情莫重于检验”——记女法医的执著人生》
《越战越勇》 北京公安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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