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陷财务造假泥潭的瑞幸咖啡，在刚提交业绩回暖的财报后，又上演了一场高管内斗大戏。1月6日晚，社交平台脉脉曝出《关于罢免郭谨一瑞幸咖啡董事会主席和CEO的请求信》，指控董事会主席、CEO郭谨一涉嫌贪污腐败、滥用权力铲除异己、能力低下等问题，要求瑞幸咖啡董事会和大股东之一的大钲资本表态，罢免郭谨一。联合署名的有7位副总裁、所有分公司总经理和核心业务总监在内的共46位瑞幸咖啡高管。要知道，郭谨一当上瑞幸董事长才刚刚半年，造假风波也并没有平息。事件发酵后，在舆论中心的郭谨一发布全员内部信，称举报信是1月3日前任董事长陆正耀、前CEO钱治亚等组织并主持起草的，部分当事员工不明真相，被裹挟签字。并且，他已第一时间请董事会成立调查组，就所述事件对自己进行调查。紧接着，瑞幸副总裁周斌、李军发文反击，“公司在郭谨一领导下正气丧失、士气涣散，出现供应链、门店运营、员工流失等问题，关于郭谨一的贪腐我们掌握了大量证据。”1月7日，瑞幸咖啡官方发布声明：公司董事会已成立独立委员会，由公司一名联合清算人和两名独立非执行董事组成，调查部分员工在联名信中对董事长兼CEO郭谨一的指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场宫斗大戏的上演，距离瑞幸咖啡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就财务造假达成和解不足月余。对此有网友调侃：“能看出来，瑞幸经营状况在好转。”2020年4月2日，瑞幸咖啡发布公告，承认虚假交易22亿人民币。5月13日，瑞幸咖啡CEO钱治亚和COO刘剑被终止职务后，联合创始人郭谨一临危受命，担任代理CEO，7月14日正式接替陆正耀担任董事长。郭谨一博士毕业于北京交通大学交通运输规划与管理专业，早年在中国交通科学院、交通运输部任职，2016年担任神州租车董事长即陆正耀助理。瑞幸咖啡成立后，郭谨一担任高级副总裁，负责产品和供应链。第一， 贪污腐败，通过手套供应商舞弊，损害公司利益；第三， 能力低下，不具备领导公司所需要的从业背景和经验，未提出任何有前瞻性的战略。更夸张的是，他被指担任CEO以来，将大牌供应商逐步换成个人更容易获利的、品质差的二三线品牌，导致原材料品质越来越差，采购价格却逐渐攀高。但极具戏剧性的是，瑞幸造假事件后，包括时任董事长陆正耀在内的管理层被停职调查，所涉及的指控与联名信中列出的郭谨一罪状如出一辙。有瑞幸员工指出，瑞幸的内部隐患一直很严重。高层明哲保身，相继离职；中层管理人员不受重视，在企业毫无存在感；一线员工因为人效政策变动怨声载道。有媒体向郭谨一求证，他坦言，确实遭到多位副总裁及高层的指控，但公司现在经营稳定，收入向好，这是一些造假出局人绝不想看到的。隐晦地将指控原因推向了内斗。他还说，瑞幸咖啡将持续不断的强化产品品质，坚守品质标准，并向外界公布供应商名单。很快，1月6日晚，周斌、李军再次在朋友圈发文反击，称几乎所有的中高层业务骨干都在罢免郭谨一的请求信上签了字，但董事会还没给出正面回应。而郭谨一不但没有反省，反而在全体员工面前极力狡辩，混淆视听。周斌和李军与陆正耀的关系非同一般。公开资料显示，周斌和李军在神州租车期间就跟随陆正耀。参与联名信签署的其他五位副总裁，大部分人也都曾在神州租车或神州优车任职。在瑞幸造假事件之前，陆正耀家族拥有瑞幸52.81%的股份和61.47%的投票权，但他被免职并退出董事会后，不再拥有瑞幸的任何股份。目前瑞幸第一大机构股东为大钲资本，持股占比为7.15%，但投票权为43.50%。根据瑞幸公司章程细则第101条规定，对于罢免董事长的提议，需要举行董事会会议，有不少于三分之二的出席董事对此投赞成票才能获得批准。瑞幸董事会现在由查扬、庄伟元、刘峰、邵孝恒4名独立董事，以及郭谨一、曹文宝、吴刚3名管理层董事组成。曹文宝、吴刚均为负责运营业务的副总裁，并未签署此次联名信。二人为瑞幸成立后加入的职业经理人，非神州系员工。而邵孝恒曾主导了瑞幸造假的内部调查，也与陆正耀站在对立面。从董事会成员的站队来看，陆正耀复辟的如意算盘未必会如愿。联名信虽然不具备法律效用，但管理层震荡会对公司经营产生影响，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施压。此外，有瑞幸员工在脉脉爆料称，瑞幸内斗元旦前就已在内部爆发，剧情跌宕起伏，陆正耀注册了新公司另起炉灶，从瑞幸挖走了一批人，有部门80%以上的员工被挖到新公司。这一操作手法与当初陆正耀为瑞幸从神州挖人如出一辙。事实上，在外界看来，郭谨一领导下的瑞幸咖啡，无论是口碑还是经营状况都要好于暴雷之前。自2020年4月自曝虚假交易后，瑞幸咖啡虽然面临国内外多项调查，管理层完成了大洗牌，却没有陷入破产倒闭的境地。2020年12月17日，瑞幸咖啡微博发布声明称，已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就部分前员工涉嫌财务造假事件达成和解。而达成和解的条件是支付1.8亿美元（约合11.75亿人民币）罚金。据悉，这也是目前为止SEC向中概股开出的最大罚单。声明中还写到，目前公司和门店运营稳定、经营正常。瑞幸咖啡将持续配合监管，将合规工作视为重中之重。据创业邦观察，位于北京朝阳区东湖国际中心的瑞幸门店，一直在正常营业，店员基本处于忙碌状态，不时有顾客或外卖人员来取餐。据了解，在此之前瑞幸咖啡联合清算人向开曼群岛大法院提交了首份报告，披露了瑞幸咖啡2020年未经审计的前三季度财务信息。报告显示，瑞幸咖啡2020年前三个季度营收分别为5.65亿元、9.8亿元、11.45亿元，同比增长18.1%、49.9%和35.8%。预计2020年营收规模在38亿元到42亿元之间。截止2020年11月30日，瑞幸咖啡共有门店3898家，而最高峰时期是2020年3月31日，为4511家。根据计划，瑞幸关停了部分亏损自营门店，同时也有新开门店，增速明显放缓。也就是说，瑞幸咖啡的战略布局从快速扩张转变为针对性扩张。在实际经营中，瑞幸摆脱了以往疯狂烧钱的模式，采取了一系列举措来自救，减少亏损，提升盈利能力和现金流表现。在渠道方面，一向有互联网大脑的瑞幸与京东、拼多多等电商平台合作开设自营店，在支付宝上线品牌馆，在饿了么上线咖啡外卖；同时，新开门店以快取店为主，一般位于写字楼等地段，店员数量少、外卖需求多，利于成本控制；在产品方面，瑞幸推出了瑞纳冰系列、厚乳系列等以年轻用户需求为核心的新品，同时继续拓展奶茶、零售等品类来提升变现效率；在价格方面，瑞幸也在适度上调价格，部分新品定价超过30元，优惠券折扣幅度也大不如前。报告显示，目前瑞幸咖啡有超过60%的自营店实现了盈利，超过70%的加盟店接近瑞幸要求的毛利水平。不过，也有员工爆料，瑞幸为提升门店盈利水平，严重压缩人力成本，门店减少同时上班人数，销量300杯以下的门店全天同时在岗不超过2人，小单量门店1人通班。财务造假没有危及性命，有行业人士分析，是因为瑞幸通过烧钱培养的用户习惯还在，在单品20元左右的咖啡市场，瑞幸甚至没有竞争对手。极光调研数据显示，近65%的中国消费者能够接受16～30元的咖啡单杯价格，只有约15%的消费者可接受单杯咖啡售价超过30元。瑞幸咖啡的价格优势很明显，只要口感不打折，用户仍然愿意为其较高的性价比买单。在2020年经历了造假、诉讼、管理层更迭、监管机构罚款等一系列动荡，刚刚得到喘息机会的瑞幸，在内斗戏码上演之后，资本市场立刻做出反应：美国时间1月6日收盘，瑞幸咖啡报收8.54美元/股，下跌2.06%，市值21.62亿美元，相比一年前最高点的126亿美元，其股价已暴跌超过80%。夺权大戏孰是孰非难以判断，艰难自救的瑞幸未来发展又蒙上一层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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