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公主，一半战士

为着采访邓紫棋，不怎么看综艺的我被安利去看《明日之子乐团季》。邓紫棋是这届的导师之一。上周那期刚好迎来了导师开场首秀：邓紫棋选择的solo曲目是她收录在2019年发行的专辑《摩天动物园》中，自己作词作曲的原创作品《依然睡公主》。

这首歌是邓紫棋13岁时创作的《睡公主》的后记，记载着一段属于她的成长轨迹：从年少时期对未来最单纯、最懵懂的憧憬与抱负，到经历了人生的摸爬滚打，发现梦想与现实之间始终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是抬头望着天空那只想飞的风筝，而现实却是在我身后一直拉着我的绳……”

经过编曲的《依然睡公主》融入了摇滚说唱元素，而参加过两季说唱类节目的邓紫棋，在RAP部分也愈加游刃有余，而后面一段17秒的超长高音一出，燃炸全场——毫无意外地，稳定而出彩的演绎让“吃了CD长大”的邓紫棋又一次成了全场焦点……

《明日之子》宣传文案里，给邓紫棋的Label是“铁肺甜心”。这倒很符合她在大众心目中的普遍印象：台上是爆发力惊人的实力唱将，台下又变回明媚甜笑的小女生——这种独具一格的个人魅力大概两年前也被漫威之父斯坦·李（Stan Lee）发现了，才会让老爷子产生以邓紫棋为原型塑造一个超级女英雄的构思。尽管因为老爷子的去世，这个构想尚未最终达成。我却仍然记得“她”叫Jewel，白天是万人瞩目的国际巨星，晚上则是除暴惩奸的侠女。

半是公主，半是战士——嗯，这很“邓紫棋”。她何尝不是一路这样走来，披荆斩棘，打怪升级。

如今回看年少成名的历程，她仍然觉得挺好，因为“少走了很多冤枉路”。而在我看来冤枉路却也不少，只不过她惯于一腔孤勇，心无旁骛：

“这个东西不是说我一定要去做，所以我就勇往直前。我只是没有想太多，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我很爱做，我就去做。”

“我只是没有想太多”

《依然睡公主》是邓紫棋去年离开前经纪公司后发行的第一张专辑《摩天动物园》中的歌曲。在今年7月15日公布的第31届金曲奖入围名单中，《摩天动物园》入围五项大奖：年度专辑奖、年度歌曲奖、最佳国语专辑奖、最佳国语女歌手奖、最佳作曲人奖。金曲奖评审之一陈镇川表示“邓紫棋绝对是主流的大腕，80几个评审有着各自不同的音乐背景，但她几乎受到每一个评审的认可”，好评度可见一斑。

然而当我提起这件事时，邓紫棋却笑说她不太敢抱期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平常心。”

旁人或许并不清楚她为了这张真正意义上的“个人专辑”付出多少心血：从前她只负责作词作曲，而这次，从词曲到企划、制作全部由她一手包办，仅花了不到8个月的时间。

“以前我比较小的时候，虽然有很多的创作，但是当时我不太懂得保护自己，所以版权上面的东西现在我们一直都在打官司。我觉得不能浪费时间，所以（离开前公司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做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作品。”

这段时间里她还免不了面对与前东家（蜂鸟音乐）决裂的“伤筋动骨”，如同她在为这段经历而作的歌曲《句号》所描述的：“你说我是个商品，没有你我就不可以。这些扭曲的真理，差点毁掉我的自信。如今的我已觉醒，如今我不再哭泣，再不怕坚持自己，做你没做对的决定……”

这个决定就是毅然决然地离开，成立自己的团队，做属于自己的作品。

邓紫棋说她从不是那种会为自己留后路的人：“我现在回头看，我印象中从小就没有想过，如果我当歌手不成功怎么办？如果我做音乐不成功怎么办？这些事情我想都没想过。并不是那种很骄傲，觉得‘我现在很厉害，我一定会成功’，不是这种。而是我根本就没去想，如果我这件事情做不成功，我要怎么样去留条后路给自己，从来没有这条‘后路’出现过。”回头看，她的经历好像印证了”吸引力法则”：你相信什么，就会朝向什么。

“没有意欲的时候，你做那件事情就不快乐”

我花了点时间补习邓紫棋的履历，发现在这个名字前被使用频率最多的形容词之一是“最年轻”——

16岁出道，当年即横扫各大颁奖礼的最佳新人奖。未满17岁获得叱咤乐坛流行榜颁奖典礼“叱咤乐坛生力军女歌手(金奖)”，成为该奖项最年轻获奖者。19岁在红磡体育馆举行五场演唱会，成为在红馆举行演唱会最年轻的歌手。25岁即完成百场世界巡回演唱会，成为华语乐坛最年轻、出道时间最短破百场的巡演歌手……

又一次印证了张爱玲那句话：成名要趁早。

邓紫棋觉得这挺好：“我从小都只是在做我喜欢的事情，所以少走了很多冤枉路，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什么东西都尝试，所以就变得我很快就可以很专注。”

外加一点“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

邓紫棋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外婆是教唱歌的老师，外公在乐团吹萨克斯，母亲就读于音乐学院的声乐系，而舅舅会拉小提琴。不过说到音乐启蒙，邓紫棋说她的role model是外婆。

“我小时候很喜欢模仿我外婆唱歌，就觉得她唱的高音很厉害，但是当时因为我外婆唱的是美声，所以我一开始接触的是那种美声唱法。”

从5岁就开始尝试作曲作词的邓紫棋觉得自己的创作并没有明显的阶段性区别，如果要说有，可能也只是一个“模仿——迎合——平衡”的过程。

“你人生走到什么经历里面你就会写什么样的歌。有时候的确就是很伤心，你就很自然写了一首《泡沫》出来，但是《泡沫》之后我也有经历过没有什么太伤感的阶段，我可能写的东西就不是这么深刻。我觉得它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无论你多厉害、多成熟的一个音乐人，你还是会有一些时候是没什么感触的。”

虽然写不出来好听的歌在她看来只是一个音乐人的“日常”，但她也拒绝为迎合市场而粗制滥造。“我觉得现代音乐市场的风向不太好，不太健康。有很多快餐的文化，就是你觉得这个东西应该会火，应该会吸引眼球，这个东西就会不断的出现。你真正能够在现在的歌里面去发掘一些真实的情感，是非常少数的。”

在邓紫棋看来，不仅音乐圈，如今整个媒体文化都呈现不太健康的状态，人们往往为了抢夺注意力而不停制造快餐式内容，却常常忽略了探寻真正的内心感受。

“因为对我来说，如果我觉得那个歌我自己没什么体会的话，那就算我做出来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唱的意欲。没有意欲的时候，你做那件事情就不快乐。”

“创新，不是因为肌肉记忆去做一件事”

建立了自己的团队后，邓紫棋成了一个team leader。不过在她看来，这个新身份与她的本业并无太大不同，都是关乎如何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去把粉丝或团队引领到一个正确的方向。正如作为《明日之子》导师的她对于那些参加选秀的年轻歌手的期望：“可能那些小朋友并不可能在两三个月里面得到很大的一个技术提升，但是他们能在这段时间里提升自己的音乐认知。” 除了音乐创作，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邓紫棋对于科技的兴趣，她甚至透露自己投资了不少科技项目：从DNA公司到无热量饮料或者类似Airbnb的租房平台等等。邓紫棋的逻辑也很有趣：“你要投资你可以去买房子，可以去买金，买不同货币，它会增长，但对我来说这个东西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说实在的，就算这个东西增值了，其实它对我的生活造成不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如果我投资这家公司它是对这个世界的发展有一些贡献，我看到的就是另外一层意义。你投资它除了为你带来收入上面的增长之外，它还对这个世界有一些影响。”

邓紫棋还在2017年成立了自己的慈善基金会，名叫“棋迹慈善基金”，主要用于帮助贫穷孩子，发展教育和音乐等三大范畴，也由于在这方面的突出贡献，在2018年，她成功入选BBC“百大女性榜”，并排在第34位，成为榜单中唯一一位华人女歌手。

谈到创作，邓紫棋觉得最难的一件事莫过于跳出自己固有的框架——她称之为“肌肉记忆”。“就好比我写歌总喜欢用那4个和弦，习惯成自然，但如果每首歌都是这样，就没有创新了。”

29岁的邓紫棋已比当初那个写《睡公主》的13岁女孩看得通透：“如果你想要去做一件产品给世界，而你只是在问现在世界流行什么，或者我现在最擅长做什么，然后你就去做——其实这种东西不叫创新。创新就是，你要打破框架。”

公主也好，战士也好，邓紫棋一次又一次打破了人们为她设定的框架——而她的未来，由她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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