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为大家介绍的这本书是张爱玲所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半生缘》。
她将自己对人生、对爱情的理解,都化作主人公的经历,讲述了一段可泣可叹的爱情故事。
有人说,她一向擅长的女性与命运主题在《半生缘》里达到了创作顶峰。
走进这个故事,那份伤感与遗憾会久久萦绕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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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三十年代的旧上海。
顾曼桢与沈世钧同在一家工厂上班,日复一日的相处下,二人互生情愫。
可惜,那个年代,哪怕双方都接受过教育,终究也要讲究门当户对。
动乱的时代背景下,少爷出身的世钧和在底层挣扎的曼桢,因“有缘”而相知相爱,一场人为制造的灾难,又让他们因“无分”而各奔东西。
有些故事,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每个人犯下的错,一步步把它推向了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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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对的人,是人生之幸
生于南京的沈世钧,大学毕业后寄住在同学许叔惠家中,通过叔惠介绍到工厂里做工程师。
与叔惠同办公室的顾曼桢,经常跟他们二人搭伙去外面小餐馆里吃饭。
世钧敦厚温和,叔惠活泼开朗,曼桢温柔坚强,三人很快就成为好友。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世钧与曼桢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曼桢弄丢了手套,世钧冒雨去替她寻回来,世钧回老家探亲,曼桢亲自来帮他整理行李。
然而,曼桢是姑娘家,世钧又羞于表达,他们虽已难以自制地心神荡漾,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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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世钧去了趟老家南京,母亲费尽心思地撮合他和千金小姐石翠芝,世钧才下定表白的决心。
翠芝同世钧是青梅竹马,世钧眼中的她骄矜任性,一副大小姐做派。
而他只要一想起曼桢,就觉得南京反而成了异乡。
于是,他拒绝了母亲的安排,回到上海,立刻跟曼桢表明心迹。
世间幸事,莫过于你爱的人刚好也爱上了你。
他们如胶似漆,也无话不谈,曼桢对世钧全盘托出自己难以启齿的家庭背景。
曼桢的父亲原来在一家书局做事,靠微薄的收入养着一家老小。
多年前父亲去世,17岁的姐姐曼璐接过了家庭重担,她离开初恋情人张豫瑾,成为混迹于欢场的舞女。
折腾了几年,曼璐先后经历两次同居、被抛弃,沦落为二手交际花,身价也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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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顾太太担心曼璐的将来,三番五次催她嫁人,她便捞来了一个常与她厮混的嫖客祝鸿才。
祝鸿才没有钱,在乡下有老婆孩子,但曼璐自认为他是个靠得住的人,匆匆地嫁给了他。
虽然,曼桢心里并不满意这个姐夫,也只能为姐姐找到归宿而欣慰。
她不想再让姐姐受累,不准母亲跟姐姐要生活费,自己一个人兼做几份工,承担起全家人的开销。
世钧欣赏曼桢的独立坚韧,也心疼她的奔波劳累,想尽快与她结婚,与她共担风雨。
曼桢却生怕自己的家庭拖累世钧,她劝慰世钧,过两年大弟弟读完书外出工作,他们就能更加从容地迈入婚姻。
于是,世钧和曼桢不慌不忙地谈着恋爱,享受着爱情的甘甜。
他们相信爱就能战胜时间,克服困难,得以长厢厮守。
殊不知,世事只道无常,命运早已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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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里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感情难免会遇到起伏波折,世钧和曼桢也不例外。
曼璐的初恋豫瑾成为一家医院的院长,他因采购医疗设备来上海,特意到顾家看望曼璐的祖母和母亲。
曼桢小时候担心他抢走姐姐,时常捉弄他,出于愧疚,待他格外关怀。
这份简单纯粹的照顾,却让豫瑾会错了意,爱上了她,也让世钧吃起了醋,责怪于她。
更重要的是,豫瑾对曼桢的好感,对曼璐的冷漠,毁了曼璐如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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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咬牙切齿:凭什么曼桢年轻有前途,自己的一生却白白葬送了?
那祝鸿才并非良人,婚后靠投机倒把发了点财,立刻原形毕露,对曼璐不闻不问,只顾在外花天酒地。
为了留住鸿才,曼璐千方百计地想生个孩子,因往日堕过几次胎而有心无力。
急火攻心的她,得知丈夫迷恋妹妹,竟打起了“姐妹共侍一夫”的主意。
过去所受的屈辱,婚姻的不幸,再加上对妹妹美丽贞洁的嫉妒,让她渐渐失去理智。
从前,她牺牲自己成就妹妹的清白人生,如今,她决定亲手付之一炬。
曼璐谎称自己得了重病,邀曼桢去祝家探病,祝鸿才则假借酒醉,强暴了曼桢。
性情刚烈的曼桢拼命反抗,企图自杀,曼璐却狠心将她囚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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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太一向薄情势利,得知此事后,收下曼璐的一大笔钱,不管曼桢死活,举家搬到苏州。
顾家张罗着搬家时,世钧还在南京处理家事。
出发前,他因豫瑾爱慕曼桢而生气,曼桢指责他懦弱敏感,两人大吵一架。
所以,曼桢不回信,他以为她是故意避着他。
回到上海,曼桢依旧没有露面,世钧才慌乱地多方打听,听说她上北火车站之后,他立刻猜想她嫁给了豫瑾。
他去祝家询问曼桢下落时,曼璐把他送曼桢的宝石戒指还给了他,含糊不清地让他断掉念想。
他更加笃定曼桢与豫瑾已结婚,便失魂落魄地离开祝家,顺手把宝石戒指扔在了野地里。
世钧的猜疑和退缩,无形中推动了这场悲剧的进程。
他与一墙之隔的曼桢就此错过,各自踏上渐行渐远的分岔路。
世钧心灰意冷地回了南京,恰巧赶上父亲去世,更觉苦闷无处排解,渐渐与翠芝亲近起来。
叔惠曾与世钧同回南京,翠芝对叔惠一见钟情,在叔惠面前,她褪去乖张性情,尽显善良懵懂。
叔惠亦倾心于她,但他自尊心盛,自知家境贫寒,高攀不起,狠心拒绝了她。
为了彻底逃避,叔惠选择去美国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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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了心的世钧和翠芝,自然而然地靠近彼此,相互取暖。
很快,他们热热闹闹地结了婚,新婚当夜,翠芝突然失声痛哭,“世钧,现在是不是来不及了?”
当然来不及了,世钧觉得他们像两个闯了祸的孩子,对过去割舍不下,对未来更茫茫无主。
那时的他们,尚且不明白,情深不抵缘浅,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往后的人生唯有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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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两茫茫,物是人非
曼桢心性坚韧,哪怕跌入炼狱,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她受过教育,思想独立,不认为自己愧对世钧,一心想逃出去跟他重聚。
这份期盼,让她强撑着忍下了种种凌辱,怀上了祝鸿才的孩子。
因难产被送去医院时,她偷偷向隔壁床位的太太求助,对方义气相救,还帮她找到容身之所。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却得知世钧已于不久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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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姐姐出卖,被母亲抛下,又阴差阳错地与爱人错过,曼桢顿觉万念俱灰。
转而想到自己丢给祝家的儿子,曼桢又重新打起精神来,靠教书维持生计,决意忘记这段不堪往事。
可惜天不遂人愿,几年后曼璐患病,撒手人寰。
为了照顾儿子,曼桢无奈地回到恨之入骨的祝鸿才身边,同他结了婚。
而祝鸿才得到梦寐以求的曼桢后,很快就对她失了兴趣,越发看她横竖不顺眼。
曼桢好好的一个人,到了他手里就被毁了,变得呆滞木讷,眼里再无神采。
历经沧桑,她的心如同槁木,除了儿子,她对任何事情都懒于计较。
她忍受他的挖苦嘲讽,也不理他的喜怒无常,任他摔打吵闹,她都无动于衷。
后来,日子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曼桢发现鸿才在外有了家室,她如释重负,立即借钱打官司,跟他离婚,顺理成章地带走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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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周折后,曼桢一边还债,一边和儿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这些年来,于曼桢而言是度日如年,于世钧不过弹指一挥间。
世钧和翠芝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搬回了上海生活,成为最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妇。
他们之间仍旧没有产生爱情,彼此的生活习惯也处处不和谐,翠芝不时会抱怨:“不知道当年我们俩怎么想起结婚。”
他们互不了解,也互不关心,世钧不在意翠芝不懂他的喜好,翠芝也不介意世钧对曼桢的偶尔怀念。
也许是错过了最爱的人,其他人便都一样,那时的他,跟任何人结婚都是有可能的。
可心里到底是放不下,世钧时常想起曼桢写给他的情书:
“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那个暮然回首时深情相望的人,那段细水长流又刻骨铭心的情,终究模糊在了岁月无情的冲刷之下。
感情里,最怕的就是将就,一个人的孤独抵不过两个人的寂寞。
一旦步入错误的关系,不会有不言而喻的默契和源源不断的爱意,只剩相对无言的寂寞与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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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爱与痛,重逢于红尘
隔着十四年的光阴,世钧无数次幻想重逢的情景,等到成真了,他却恍恍惚惚。
曼桢亦是如此,她没有泣如雨下,反而异常平静,轻描淡写地倾诉着命运的巨变。
世钧惊愕,愤怒,恨不能毁灭一切补偿她。
曼桢只道:“世钧,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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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钧方才明白,十多年前的一转身,放弃了对爱情的坚持,一切便已尘埃落定。
如今再走出门去,就是永别。
这厢生离死别,家里也在难舍难分。
叔惠结婚又离婚,回国与翠芝重聚。
他不可能背叛世钧,但他也难以忘记翠芝。
不论从前还是以后,他爱上的人都无法摆脱翠芝的影子。
夜色漆黑,窗边的帘子飘飘摇摇,一如四人的心境,踌躇不决,无所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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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能怎么样呢?往后他们只能在错误的道路上相背而行,蹉跎余生。
《追风筝的人》里说:
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在爱情的考验下节节败退,在命运的安排里随波逐流,往后的岁月再漫长,也无法弥补错过的时光。
或许,曼桢没碰到那场噩梦,以世钧的一贯懦弱,他们也未必能扛过风浪。
翠芝若没生在富贵人家,凭叔惠的一身傲气,他们也未必会携手同行。
说到底,爱情能不能长久,取决于有没有义无反顾的勇气,非汝不可的笃定。
命运捉弄,性格使然,一桩桩孽缘,一件件错事,铸就了一场爱而不得的悲剧。
生命中,有的人,需要翻山越岭才能相遇;对的爱,也许一生一世只有一次。
愿你我在世间,都能有幸遇到对的爱情,用心去呵护,相伴至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