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就算出差也不会拿上一堆纸质发票了。毕竟麦当劳可以扫码开票，打车可以平台统一开票，酒店什么的就更不需要发票了。一切只需要等我回到办公室，把邮箱里的发票打印出来就好了。除了财务，今天已经很少有人还会关心发票的话题了。但今天的发票却成为了当今互联网用户表达态度的一种「武器」。作为一个生鲜食品公司，盒马鲜生为了给自家产品保鲜想尽了办法。但保鲜太成功也不好，因为像鲜虾这样的活物，有很多厨师是害怕它蹦蹦跳跳的。为了更好地获取顾客意见，盒马鲜生发了一条微博征求意见：这是一个很正常的运营手段，在微博发发动态、征集反馈，让顾客有一种品牌充分征求了用户意见的感觉。但在互联网中，你说的虾可能不是别人眼中的「虾」，这会给品牌的运营造成了更多「幸福的困扰」。
内涵、阴阳怪气、低俗蹭热点……这成了评论区几条不太和谐的评论。严格来说，这些言论在评论区是极少数的，大部分人都是在欢快地讨论自己对生鲜的需求。但在这几条评论被特定用户发现后，就变成了「肖战粉丝到处网暴」的又一案例。一方面，少数肖战粉丝自动「对号入座」，认为盒马此条微博是在内涵他们这一粉丝群体。这是因为肖战曾经画过一幅「小飞侠」的画，「小」又和「肖」同音，因此小飞侠就成了肖战的粉丝名，而粉丝群内部也经常自称「小肥虾」。盒马谈论活虾、死虾的问题，再联想目前网络环境常用「虾」的符号嘲讽肖战粉丝，因此有少部分粉丝自行「对号入座」，表示再也不去盒马买买买了。
但这不是结束。部分觉得被冒犯的粉丝决定表明用自己的行动态度，而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开发票。在一段时间内，用集中开发票的方法，让盒马后台的工作人员意识到此类事件的严重性，从而学会尊重他人，并道歉。图片来自：Scott Graham on Unsplash真正的盒马运营怎么想我们不得而知。但我要是盒马运营，我的心情会是万分激动。毕竟要没这事，盒马最近上线了个氧气包的消息估计无人问津。除了死忠粉拍手叫好，围观群众都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但因为肖战粉丝，这条微博成功被更多人知道了，还有很多人「报复性买虾」。或许是为了表示感谢，盒马全方位地满足了肖战粉丝的心愿，不仅对「爱虾人士」道歉，还贴心地告知用户该如何更好地开发票。顺便一提，道歉信中又宣传了一下自己的保鲜技术。这波对盒马来说完全不亏，亏的还是肖战粉丝。甚至有不少吃瓜群众嘲笑他们竟然用开发票的方式来表明态度，实在是太离谱了。
事实上，用开发票来表态度的这种「离谱」方法，讨厌肖战的人也在用。在肖战粉丝举报 AO3 后，有不少讨厌肖战的人就通过向肖战代言品牌索取发票的方法来表明态度。甚至有部分黑子为了更好地抵制肖战，向那些抵制游戏策划的玩家学习经验。他们开始四处寻找国外的寄发票地址，就为了让品牌方多花点邮寄发票的邮费，早点换掉代言人。哈萨克斯坦、埃塞俄比亚、白俄罗斯、捷克都成了肖战黑子们申请发票的收货地。
甚至还有部分粉丝在申请发票的路上，发现了肖战代言品牌玉兰油的超范围经营情况。可以说两边有攻有守，唯有开发票是两方不愿意放弃的手段。
不止饭圈争端，开发票也很常见于消费者表明态度、自我维权的重要手段。我们在《氪金玩家没有尊严》中就介绍过《地下城与勇士》玩家用「开发票」大战游戏策划的故事。当时《地下城与勇士》韩服版本更新，但更新后有的细则相当于强制淘汰玩家的原顶级装备。辛苦氪金却一夜回到解放前，玩家怎能接受？在多次询问、罢服都没有得到官方的正面回应后，玩家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宣泄对游戏官方的不满。折磨游戏官方的「开发票」大战就是其中之一，玩家的目的只有一个——累垮腾讯财务部，向官方施压。
蜂拥而至的开票需求甚至逼迫腾讯推出了游戏账号只能「每天一票」的无奈规定。《地下城与勇士》的玩家成功了吗？成功了。在玩家有组织有纪律大规模行动之后，游戏官方在压力下也给出了让玩家相对满意的答案。在这个案例里，用开发票来表明态度是有用的，并且它真的让当时的腾讯财务部疲于应付。但开发票也不全都有用。十几年前你在 QQ 群看到的「去 KFC 开发票」的号召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不知源头的号召贴告诉所有人，只要大家愿意多花几分钟去那些外企开发票，就能保证他们不偷税、不漏税。甚至有了「几分钟开发票，为祖国打造航母舰体的」迷惑言论。坦白说，当年不足 10 岁的我确实因为这个号召去 KFC 开过一次发票，但由于开票要花额外的时间，我只特意要过一次发票了。但当我长大了一点，我才意识到这段当年流传的话，100% 是胡编乱造的谣言。因为开发票和报税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对普通消费者而言，发票的作用就是让我们可以更好地报销、维权。而从更大层面来看，发票是税务机关控制税源的重要依据，也是经济业务发生的证明。
但对麦当劳、KFC 这类企业来说，他们的收银系统和税务软件都会在税务机关备案。税务局会按照这些企业实际的销售收入收取税费，也就是「查账收税」。因此，不管你要不要发票，这类大企业都很难逃税，你的行为只是会让柜台的点餐人员花更多时间帮你开个票。当然，在这几家餐饮企业转向电子发票后，点餐人员的时间已经不会被额外「浪费」了。两年前，《地下城与勇士》的玩家还能通过发票维权，争得应有的权利。但在今天，我发现这个玩法已经基本行不通了。肖战粉丝去盒马鲜生开发票，盒马之所以积极活跃地在评论区一步步解释如何开票，是因为它们基本不用出力。《地下城与勇士》的玩家在当年可以「累死腾讯财务部」，但在今天只能给大公司的后台增加一点数据。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发票都变成了电子普通发票，国税总局从 2015 年起就发布了多个文件鼓励开具电子发票。今天的开票，基本不需要财务介入，更不需要官方寄出，省了人力，快递费也没办法让品牌方多「破费」。可以说，今天再用开发票的方式「维权」除了占用自己的时间，表明自己的态度，增加产品的用户活跃度之外，对你想要维权的大企业基本没啥影响。即便是还没有完全使用电子普通发票的企业，也在朝无纸化、电子化转型了。以后想要想办法表态度维权，可能得找点其他方法了。只能说「一个人的维权，既要看个人的奋斗，也要参考历史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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