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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中冒险，华尔街之王苏世民的 7 条原则 | 超级观点

百家作者：36氪 2020-04-15 18:25:01

花时间识别正确的投资并充分了解潜在风险至关重要。

口述 | 特约观察员苏世民

采访、编辑 | 巴芮

视频编导 | 吕方

头图来源 | IC photo

在瞄准时机后，曾在华尔街巨擘投行——雷曼兄弟中主管着全球最活跃的并购部门的苏世民和首席执行官彼得·彼得森在1985年创立黑石集团。在经历一系列的业务拓展后，黑石集团也成为了集私募股权、房地产、对冲基金和信贷等业务为一体的全球最大另类投资公司。

而在此期间，苏世民亲历了7次大规模的市场下滑或衰退——分别为1973年、1975年、1982年、1987年、1990-1992年、2001年，以及2008-2010年。他认为任何投资的成功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所处经济周期的节点。而当市场疲软和经济下行，市场会触底，但底部是难以发现的，过早买入资产则低估了经济衰退的严重程度。但投资者大都没有信心和耐心，也缺乏自律精神，无法等到一个周期完全过去，也因此无法获得利润最大化。

今年初，苏世民将自己作为投行家和创业者、管理者的多年经验与方法论集结成书——《苏世民：我的经验与教训》，内容汇集了他对于如何取得成功所提供的切实可行的建议。而我们也就当下形势与苏世民进行了一次访谈。

点击观看苏世民专访视频

投资法则：“不要赔钱”

没有人能预见到COVID-19的后果。这是前所未有的境况。但作为长期投资者，我们的优势在于不懈地专注于投资高质量的业务并审慎的利用资本结构，以保证我们在此期间少受损失。我们也正在与被投公司合作，帮助他们进行有效的长期管理。

作为一家公司，黑石集团不断寻找并将下行风险纳入我们决策过程中。我们也有意从过去的经验中学习，并将这种智慧运用到每笔新交易中。

我的第一大投资法则就是“不能赔钱”。每当有人听到我的这一法则都会笑。为了保障这一法则的实现，在黑石，我们创立了一个可以让我们不赔钱的投资流程，我们的投资决策都是基于纪律严明，冷静而稳健的风险评估。这也是在吸取经验后不断完善的结果。

在如今的环境中，波动性和不确定性很高，“不要赔钱”这一条例就显得尤为重要。我们必须持续关注我们的投资流程，以及在我们代表投资者所做出的任何决定中的潜在弊端。

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注意员工和被投公司员工的健康和安全。我们希望，控制疫情蔓延的措施将产生有意义的影响，事情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就像中国现在一样。

决策法则：摒弃“单人决策”机制

1989年，我们向投资人募资收购了埃德科姆（Edgcomb）公司，一家主营钢铁加工业务的企业。但在完成交易的几个月后，钢铁价格开始急转直下，埃德科姆的原材料库存价值已经跌破了采购价，且持续走低。黑石因此负债。面对投资人的怒吼与责骂，我双颊通红，甚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无能和不称职，觉得是我让公司和自己蒙羞。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我对自己发誓，这样的事情，以后永远都不能再发生。

我对“不要赔钱”的疯狂执念在这场交易的溃败中更加深了。

此后，我们审查了公司的决策机制。首先，我自己对潜在交易机会的评估和投资方式，必须做出调整。决策系统不能再受制于一个人的能力、感受和弱点。企业要摒弃“单人决策”的做法，审查并收紧企业流程，制定规则来剔除投资流程中的个人化因素。所以我们要运用集体的智慧来评估投资的风险，提高交易审查的客观性。

于是，黑石颁布规定：任何提案都必须以书面备忘录的形式提交，备忘录必须完整详实，并至少提前两天提供给参会人员，以便大家对其进行细致理性的评估。开会时，高级合伙人坐一侧，相关内部团队会在另一侧介绍交易的详情，还有初级成员观摩、学习和提供意见。而此类讨论有两个基本规则——第一，每个人都必须发言，以确保每个投资决策都是由集体制定。第二，要把讨论重点放在潜在投资机会的缺点上。

这个解剖会一旦结束，无论谁在推进交易，都有一系列要解决和回答的问题：如果经济衰退，那他们建议黑石收购的公司的业绩会如何变化？大宗商品价格崩溃，会对我们的盈利水平造成什么影响……而提案团队必须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到第三轮会议的时候，这笔交易中不会再有任何令人不快的意外。

行动法则：确定万无一失再出手，一旦出手就要快

投资应该像没有投球时限的篮球赛，只要手里有球，我们要做的就是一直不停地传球，直到确定可以得分再出手。所以我们执着而认真地分析每个潜在交易的各个不利因素，直到确保万无一失。这样我们就没有因为迫于压力而不得不做交易——相反，我们要等到恰到好处的时机，确定了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但是，一旦确定了对潜在投资的信念，我们就会利用我们的标准和专业知识，迅速采取行动，以完成投资。

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别——花时间识别正确的投资并充分了解潜在风险至关重要。 这件事上永远不要着急。但是一旦决定采取行动，就要迅速采取行动。因为时间会伤及交易，等待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棘手事件。

信息法则：越多角度获取信息，越早发现异常

我们的投资流程也在不断完善，主要是为了民主化决策而服务，我们鼓励每个相关人士都进行思考和参与，无论资历和职务都要提出自己的意见，像公司的主人翁一样做事。打破等级制度让我能够了解公司的初级人员，获得对信息不同的解读。我可以从他们的语调中听出他们是喜欢这个交易，还是内心忐忑。

洞悉人的心理是我作为投资者的优势之一。我当然不是会读心术的人，没有人会。但我一生的兴趣都在从貌似无关的信息中寻找规律。了解的越多，拥有的视角越多，你就越能比别人先发现异常。

势能法则：创业者要必做的三个“关键测试”

对于试图让企业起步的企业家来说，当前的形势确实独具挑战。但做企业在任何环境下都是艰难的。大多数人只是花很少的时间告诉你创业所面临的痛苦和低谷。但我认为企业家在考虑开始创业时需要应用一些“关键测试”。无论市场环境如何，这些都是根本。

第一：上升空间够大吗？要确保最终的机会值得你去全力以赴。

第二：我的产品独特吗？当人们看到你提供的产品时，他们应该说：“天哪，我需要这个。我一直在等待它。这确实吸引了我。”如果没有，那都是在浪费时间。

第三：时机就是一切。世界实际上并不喜欢先驱者，如果你过早进入新领域，客户还没准备好，那么失败的风险就很高。你所瞄准的市场应该有足够的动力起飞，让你成功。到得太晚了，你又会被众多竞争对手挤在外面。判断时机在今天来说是具有挑战性的，但是不确定性和波动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

1985年秋，我们创立黑石时，有两大利好因素。第一，当时美国经济进入复苏的第三年，贷款利率很低，借贷很容易，大量资金在寻找投资机会，而金融业正在调整结构及提供新型业务，已满足市场的需求。信贷市场快速发展，杠杆收购和高收益债券正是其中一部分。同时，市场上没出现了对冲基金。这些投资形式的潜力刚刚显现，竞争还不激烈，是尝试新事物的好时机。第二是华尔街的解体。向经纪人提供固定百分比的交易佣金的形式结束，于是价格和服务的重要性提高，使得勇于创新的公司更易发展壮大。

用人法则：必须为公司招募9分人才和10分人才

真正的企业不是自然而然出现的，筹集资金和招募优秀人才非常困难。但即使公司规模很小、资源极为有限，找到合适的人也是重中之重的任务。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所做出的最明智的决策就是雇佣合适的人——理想的情况是，雇佣那些一定程度上可以拿到完美评分的人（比如满分十分，该人可以拿十分）。这些人可以感知问题的存在，设计解决方案，并朝着新的方向发展业务。此外，这些员工还能更多地吸引另外的满分人才，从而助你成功。

初创企业通常无法获得最优秀的人才——他们在其他公司工作，拿着更高的薪酬。你必须想法设法利用能招到的人。这意味着你要把标准一降再降，只问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个人是否像你一样，对壮大企业的使命抱有同样的热忱、愿意付出同样的努力？

当年菲尔·奈特（Phil Knight）创建耐克时，聘请了一些长跑运动员，他知道这些人或许缺乏商业知识，但一定有足够的毅力弥补这一不足。

创业之初，如果能找到愿意同行的优秀人才，你就会很开心了。但伴随着公司的发展，你会发现，这些人就像美式橄榄球的外接员，有的人像是石头做的——你把球扔给他们，球就会从他们身上摊开；有的人则接球稳健、做事靠谱。

而你，要么继续经营一家没有前途可言的中等公司，要么清除掉自己一手打造的平庸队伍，让公司获得重生。如果你充满雄心壮志，就必须为公司招募9分人才和10分人才，并委以重任。最后，创业想要成功，你必须是偏执狂，必须认为自己的公司，无论现在规模大小，都始终是一家小公司。一旦你开始扩大规模、取得成功，挑战者就会出现，他们会拼尽全力抢走你的客户、打败你的公司。你认为自己取得了成功的一刻，就是公司最容易受到冲击的一刻。

空杯法则：创业公司及投资人最大的陷阱是自满

你必须知道，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如果你没有不断寻求重新改造和改善公司的方法，就无法在行业中保持竞争力。

我与合伙人彼得曾是华尔街声名显赫的大型投行雷曼兄弟的权力者，操盘过众多大型交易，但在我们创立黑石伊始，我就体悟到一个实实在在的道理：无论我们之前取得了什么成就，现在，我们都是一家初创企业。

为了推动业务发展，我们给每个认识的人写信介绍我们的新公司。在发出的四百多封热情洋溢的信中，我们介绍了自己的业绩记录，回忆了我们共同完成的业务；我们举例了公司的计划，表示希望对方跟我们合作。然后我们开始等待。我的预期是电话会响个不停，但结果只有几个电话打进来，还都是为了恭喜我们，祝我们好运。此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能够成功并为我们的投资者服务的新业务。从小型公司的收购到杠杆收购交易再到大型的房地产交易，后来，中国把唯一的主权财富基金选择黑石作为他们的第一笔海外投资，而我们也因此与中国建立了紧密的战略关系，并一直维持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