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硬核防疫背后，是最真实的乡土中国

作者：正解局

本文授权转载自：正解局（微信ID：zhengjieclub）

截至1月31日上午11时，全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9685例，疑似15238例，死亡213例。

其中，河南确诊352例，死亡2例。数目不少，但对河南而言，已是不易。

在这场防疫战中，河南雷厉风行，广受赞誉，却又饱受争议。

透过河南的硬核手段，我们能观察到一个最真实的中国农村和中国最强的生命力。

速度快，手段狠

河南的防疫手段有多硬核？

我们先来看看河南网友发的“十八线城市的村里加油站”的一则告示：

告示虽短，却暗藏玄机：

武汉牌照车辆一律不许加油。意思是，从疫区过来的，想加油继续往前跑，没门。武汉牌照的车辆，如果提前看到这则告示，估计也不敢来河南了。

加油车辆加油一次不能超过100元。意思是，非武汉牌照，可以加油，但不能加多，为的就是不让跑远，最好是老实待家里。

加油一律提供发票。因为发票一般都有车主、车辆信息，提供发票，加油站就留了存根，一旦发现传染源，能够追溯定位。

不起眼的加油站，都充满了管控的智慧。河南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河南的硬核操作，远不止这些。

比如小县城的火车站，出站监测体温，从入口筛选可疑感染源。

从武汉回来的村民，家门被贴满告示，大门直接被横幅封锁。自己别想出来，别人也别想出去。

条条大路通罗马，为了不让疫情进“罗马”，挖掘机、泥土、砖头封路。

在入村的唯一通道，派专人值守，长矛、大刀、玩具枪齐上阵。

河南最让人称道的，还是极快的反应能力。

资料显示，河南早在12月底就停运郑州发往武汉的班车，1月21日禁止售卖活禽，1月22日，公布130所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医疗救治定点医院。1月23日，呼吁武汉返乡人员及时报告村、街道居委会，并居家隔离14天。1月24日，召开防控工作发布会。

速度快，手段狠，难怪网友纷纷喊话来河南“抄作业”。

河南的省情，中国农村的国情

河南的硬核防疫引来一片赞誉，却也不乏批评之声。

比如，微博某大V，就认为河南的做法“极low”“野蛮”“粗暴”“无人信”“失败”。

这位大V，也许很了解“现代社会”，却不了解河南和真实的中国农村。

河南的防疫形势之严峻，不亚于湖北。

河南人口超9000万，同时又是劳务输出大省。春节期间，大量的外出务工人员将从全国各地归程返乡。

返乡的务工人员中，很大一部分就来自武汉。

此前武汉市市长称，受春节因素和疫情影响，有500多万人离开武汉。

根据百度迁徙数据，流出武汉的人口中，除了去往湖北省内各市，其次就是河南，其中，信阳、郑州、南阳、驻马店等最主要的目的地。

另有数据显示，武汉人口热门来源地前十名中，河南省独占5席，分别是信阳、南阳、驻马店、周口、商丘。

粗略估算，在武汉工作、学习的河南人，至少有数十万之众。

加之郑州又是中国铁路网的“心脏”，大批旅客在这里汇聚、离散。如果放任疫情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河南防疫的另一大难点，是农村。

简单说来，就是不重视、劝不动、爱扎堆和条件差。

农村留守以老人、孩子居多，过年回乡又是外出务工人员。他们不像年轻人天天刷微博、看微信，最常看的电视有关疫情的节目又很少，缺乏对新冠病毒肺炎的认识和警惕，防护意识比较差。

父母不重视，子女来劝。这才发现，子女们劝父母戴口罩，比父母劝自己不要熬夜还难。

更难劝的还是拜年、聚餐。中国人讲究人情往来，农村尤为重视。亲戚来家拜年，不好意思闭门谢客；亲戚盛情邀请，更抹不开面子不去。

农村人多，爱扎堆。拜年，聚餐，打牌，很容易发生聚集性疫情。

农村医疗条件差。武汉医疗资源排名全国前列，尚且难以支撑。农村的医院，更不堪设想。

这是河南的省情，也是中国农村的国情。

low不low不重要，有没有效果才重要

毗邻湖北、人口多、流动性大，农村防控意识差、医疗条件差，了解了这些，就能够理解河南为什么要行霹雳手段。

微博某大V认为河南的做法“极low”，我恰恰认为是“接地气”。

“接地气”，首先是“接地”，要落到地上。

防疫管控措施要从上到下一贯到底，到村到户，层层落实，才能层层阻击。

“接地气”，其次是“接气”，要符合地区的气息。

在人命关天的疫情面前，low不low不重要，有没有效果才重要。

城市有城市的气质，农村有农村的活法。在农村防疫，自然要采取农村用得上、农民看得懂的方式。

比如，河南省的公开信，又是老乡，又是同胞，很有亲切感。

又比如，有的村庄怕村民不认字，还特地搞了个识字科普。

又比如，“今年上门，明年上坟”“武汉回来莫乱跑，传染肺炎不得了”等口号，话糙理不糙，远比一本正经的说教更直指人心。

前几天，河南新乡辉县大战村的村支书就因为不少村民仍在街上聚集，而在广播里“暴躁喊话”“频爆粗口”，被人传到网上后意外走红。

在农村，最有威信的就是村干部。子女劝不动父母，村干部来劝。不听话，就开骂。

河南采取的挖掘机堵路、横幅封门等措施，虽然粗暴，却很有效。

事实上，微博大V认为的河南农村“极low”“野蛮”的措施，很多大城市也在使用。

河南农村封路，大城市也在封高速。大城市封高速，直接放道闸，就比农村土堆砖砌更高级？

河南农村值守，大城市也在站岗。大城市出入口把守，工作人员拿着防暴叉，就比农民拿着长矛大刀更高级？

“极low”的不是河南的措施，而是某些人心中的偏见。

就在前天，中央指导组派出督查组，赶赴黄冈市进行督查核查。其时，黄冈市累计确诊病例496例，死亡12例，疑似病例已超1000例。

当问到定点医院收治能力床位数量、核酸检测能力时，当地卫健委主任要么沉默，要么含糊其辞，一问三不知。

两相比较，感叹河南新乡村支书“暴躁喊话”的可贵与可爱。

了解中国，从农村开始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一个数据，中国人拥有大学本科学历的比例，不超过6%。

扩招这么多年，大学毕业生在中国，还是稀有物种。

这里再更新一个数据，国家统计局1月17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的城镇化率首次突破60%大关。

城镇化这么多年，乡村常住人口，仍然高达5亿人。

受大众媒体影响，人们的关注点大多集中在北上广深大城市，知乎上也似乎“人均985百万年薪”，很多人忽视了农村仍然是中国的基本盘。

在可预见的未来，乡村治理仍然中国的最重要命题之一。命题的答案，非城市治理方式可以套用，也不是“极low”与“高级”能够解答的。

借由河南的硬核防疫，我们看到一次成功的乡村治理，也得以一窥最真实的中国农村。

了解中国，先从农村开始。很多人忽视了一个事实：闷声发大财的河南，GDP已经高居全国第五。

可以预见，硬核手段，将助力河南尽快从疫情中振作起来。

因为这里藏着中国最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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