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平台在发布会上信心满满地介绍着每一个IP的宏伟蓝图，但等到真正实施起来，会发现想实现每一个环节的品控都过关，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作者 | 赵思强
编辑 | Tim
10月31日，跳票了一年多的《狐妖小红娘》同名手游全平台上线。上线一天后，《狐妖小红娘》就占据了App Stroe免费游戏排行榜的第一名，但同时也遭遇口碑滑铁卢，在游戏平台TapTap上评分3.7/10，B站评分5.6/10。
这就像是一个流量明星出演了一部电影，粉丝们纷纷掏钱买票，可走出电影院后，又都毫不犹豫地给出了一星评分。作为腾讯旗下顶级国产动漫IP之一，腾讯在《狐妖小红娘》的IP开发上投入了非常多的资源和精力，除了常规的动画番剧、刚发布的手游之外，腾讯甚至还在杭州筹备起了以《狐妖小红娘》为核心的主题旅游景区，是国内第一个以国漫IP为核心开设的旅游景区。
在这些动作中，手游一直都备受期待。2017年9月30号，狐妖小红娘手游的微博账号就已经开通，在腾讯早期公布的计划里，这款手游本应该在2018年秋季上线，但由于那年版号停发，导致直到2019年8月，《狐妖小红娘》手游版号才获批。可能是因为等得太久，粉丝们的期待值已经被拉到最高，导致等到手游正式发布，游戏质量没能满足大部分玩家的期待。这是大IP必将背负的诅咒，就像常考90分的人如果突然考了60分，比常考70分的人考到60分更让人失望一样。很不幸，在手游这场考试里，《狐妖小红娘》这个优等生，好像连及格分都没有达到。
在手游推出之前，《狐妖小红娘》还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国产漫改动画范例，这部漫画早在2012年开始连载，主要讲述了以红娘为职业的狐妖在为前世恋人牵红线过程当中发生的一系列故事。2015年6月，《狐妖小红娘》动画开播，迅速收获了大量的粉丝，一跃成为国产动画的头部作品。在2016年B站动画角色人气大赏中，国产动画场男子组、女子组冠军都来自《狐妖小红娘》，在2017年，《狐妖小红娘》在B站点击破亿，成为了B站第一部播放破亿的国漫，截至2019年9月，《狐妖小红娘》全网播放量已经超过55亿，豆瓣评分8.9。在2018年北京文博会组委会和新华社旗下瞭望智库联合发布的《2017-2018年度IP评价报告》中，《狐妖小红娘》在Top50榜单中位列第15位，是榜单中排名最为靠前的漫画IP。此外，《狐妖小红娘》以“涂山狐妖”为蓝本，又与“月老牵红线”结合，以此搭建整个故事的框架，这样的中国元素也让它在海外市场上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和好评。2017年7月1日，《狐妖小红娘》登陆日本TOKYO MX电视台，在日本弹幕网站NICONICO上好评率持续攀升，日文版动画单集最高5星好评率88%，是国产动漫IP在日本取得的最好成绩。“前期其实画风都还有些粗糙的，但是能让观众很明显地感到制作方尽力在做了，无论是配乐，对漫画的还原还是配音，都能感受到制作方的用心。”一位粉丝对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说。但这种用心貌似并没有持续到手游上来，10月31日正式上线后，《狐妖小红娘》手游口碑迅速滑坡，无论是游戏质量还是游戏体验，都让很多玩家大失所望。在前期的宣传中，制作团队表示《狐妖小红娘》手游在画面、战斗、社交等方面都有创新和突破，拥有最顶级的二次元卡通渲染和画面水准，媲美单机大作的剧情演绎，创新的社交模式，包罗万象的游戏世界观加上丰富的人物设定等等。可能是话说得太满容易被打脸，等到玩家把这个大小接近2G的游戏下载下来后发现，游戏的建模和特效都略显粗糙， 视觉的直接观感很差。玩法就是普通的卡牌回合制，看着和多款游戏都有相似之处，基本算不上顶尖和创新。有些玩家觉得游戏节奏略显拖沓，需要不断地完成剧情任务，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自动寻路和了解剧情上，这在现在这样快节奏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陷入疲倦。很多玩家也对游戏的“氪金”系统颇有微词，像这种卡牌类游戏，玩家充值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更强的卡牌人物，但大部分游戏会在刚开始时通过活动、礼包等方式给玩家送福利，以保证玩家能够在少“氪金”的情况也可以继续游戏。但《狐妖小红娘》赠送的福利低于不少玩家的预期，再加上一些关卡难度的明显提高，充钱活动界面过多，就给人造成一种暗示玩家花钱的感觉。腾讯还为这款游戏推出了“悦享卡"——可以理解为是月度会员卡，每个月会赠送一定的游戏道具，英雄联盟和和平精英的悦享卡售价为98，而《狐妖小红娘》的则高达588，因此也被部分玩家视作“抢钱”。类似《狐妖小红娘》手游口碑翻车的戏码，在前不久刚上演了一次，主角是曾创造国产动画电影票房奇迹的《大圣归来》。10月17日，由电影改编的同名单机游戏《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在Steam正式发售，售价199元，在PS4平台上，典藏版售价更是高达399元，从价格来看，直逼3A大作，让不少玩家都期待这款游戏能像电影一样，带给人们震撼和感动。但当玩家真的掏了腰包，把游戏买回来之后才发现，无论是画面制作还是游戏体验，这款游戏都明显不值这个价格，让玩家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游戏制作者橘猫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测，想要完成《大圣归来》这样一个工作量的游戏，只需要给一个20人的团队一个月时间，但《大圣归来》的实际开发时间显然不止一个月。橘猫说：“《大圣归来》偷懒的地方是所有游戏制作者偷懒的地方，虽然不会影响游戏节奏，但是会影响游戏体验，而好游戏和烂游戏的差别就在于这些小细节的优化。”让玩家更加愤怒的是，在游戏上线前，发行商进行了一轮大规模的游戏买量与宣传，很多不明真相的玩家在这样的宣传攻势下购买了游戏，这也造成了后续的一系列风波，在B站拥有超过600万粉丝的UP主敖厂长甚至因为制作了《大圣归来》的推广视频，而遭到粉丝围攻，最后下架视频并在B站公开道歉。漫改游戏扑街的现象并不是个例。在TapTap上搜索漫改游戏，会发现无论是在改编海外IP，还是开发IP，几乎都没有太多让粉丝满意的作品。这些游戏基本变成了快销品，通过IP本身的影响力把粉丝聚集起来，获得一波“信仰充值”之后就销声匿迹。FGO（Fate/Grand Order）可能是漫改游戏里为数不多成绩较好的，这款由日本经典系列动画fate改编的游戏，从2017年由B站代理进入中国后，曾一度为B站贡献了超过一半的营收。FGO玩家柚子告诉刺猬公社，FGO和其他漫改手游不同的一点是，Fate系列动画本身就是游戏改编，出品方型月原本也是一家游戏公司，而这款手游，也是型月自研，并没有使用外包团队，所以在质量把控上能够做到最好。“在剧情上，FGO也是官方制作的基于Fate体系下的新故事，而其他游戏一般都是在原有剧情上进行改编，很少有新的东西。”柚子说。对于漫改游戏来说，原本IP所带的影响力是一把双刃剑，越是有影响力的IP，就越要在游戏本身的质量上下功夫，否则原作粉丝能把这个IP捧得多高，就能让这个游戏摔得多惨。近年来，IP的全产业链开发炒火热，越来越多的公司打着IP的旗号，想要做中国的迪士尼、中国的漫威，但目前国内大部分成功的IP开发，基本都是短链条开发，即从原始IP进行一次转化，比如游戏改编影视剧（《仙剑奇侠传》）、小说改编动画（《全职高手》）、漫画改编电影（《快把我哥带走》），等等。当这些IP想要进一步开发时，就会明显感觉到动作走型。虽然各平台在发布会上信心满满地介绍着每一个IP的宏伟蓝图，但等到真正实施起来，会发现想实现每一个环节的品控都过关，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产生这种走形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有些是开发者本身心态发生了变化，被IP带来的商业价值冲昏了头脑，忽略了对一个IP的敬畏和诚意。“希望今后游戏厂商能根据游戏完成度，再决定市场定价与宣发。已经9102年了，不要再把玩家当傻子。”B站游戏区UP主EdmundDZhang在评价《大圣归来》游戏时说。现在的市场环境已经和几年前完全不同，用户的审美水平提高地非常快，他们对好内容有足够的判断力，如果制作方仍然抱着侥幸的心态，想要割一波韭菜，必定会死得很惨。在整个IP开发的各个链条上，国内没有达到足够成熟的工业标准，这也会导致IP的进一步开发遇阻。当IP交给合作方时，由于机制不健全，能力达不到，双方并不能实现完全有效的沟通，导致IP的核心价值在转化的时候发生失真，不但没有起到为IP赋能、放大IP价值的作用，反而成了消耗IP原本能量的吸血虫。IP不同开发阶段都会吸引不同的粉丝，这些粉丝对这个IP的理解和认知也不尽相同，这也会导致在下一步的开发中，制作方需要权衡的内容更多，难度更大，很容易最后不仅没有“玩转”IP，反而“玩坏”了这个IP。像今年8月上映的《全职高手》大电影，面对原著粉丝和动漫粉丝两个群体，都没能拿出足够扎实的内容，最终导致两方粉丝都没有被满足，票房口碑双双失利。回到《狐妖小红娘》，每次大会上总是和它一起被提起的，还有腾讯的另一个国漫大IP《一人之下》，这个作品的游戏化也已经连续说了三年，版号在6月审批，但至今仍未公测上线。有了《狐妖小红娘》的前车之鉴，腾讯可能要再重新审视下手里这款还没面市的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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