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去年 iPhone XR/XS 系列上市后迅速破发的先例后，今年 iPhone 11 破发似乎也没有悬念，唯一的问题在于何时破发，没想到在 9 月 13 日预售开放前，网络上已经出现了破发的消息。这次出风头的不是拼多多，而是农业银行。可能很多人都看过下面这张截图：原价 5499 元的 iPhone 11 券后不到 5000 元，还可 6 期免息分期。iPhone 11 Pro/Max 也均比官网售价便宜 500 左右，一时间「iPhone 11 未开售就破发」的言论甚嚣尘上。中国银行也不甘示弱，打出「最高 8 折优惠」，虽然 8 折需要用积分兑换代金券未免有些套路，但总归也是「破发」了。尽管我们平时总说「薅银行羊毛」，但有道是买的不如卖的精，这次是精算师手滑了？还是银行打算学习拼多多回馈用户？难道是银行从苹果处拿到了更低的批发价？
iPhone「破发」，谁薅了谁的羊毛？长期与银行斗智斗勇的经验告诉我，当多家银行不约而同推出类似的活动时，多半是「借花献佛」，比如银联每年的 62 活动，就会被各家银行包装成面向自家持卡人的福利；当年 Apple Pay 入华，各家也忙不迭官宣「XX 银行已支持 Apple Pay」。这次 iPhone 11 所谓的破发，出血的也不是银行，不过是替第三方商家不作担保地站个台罢了。不管是银行自营还是第三方，我们消费者得到实惠不就行了？但是，请大家记住一句话，羊毛出在羊身上。细心的人或许会在下单之前点开商品详情，那么你会发现销售商是一家名为「绿森数码」的公司，有经验的买家看到这个名字大概会有两种反应：告辞或者「真羊毛来了」。不了解状况的朋友，只要在搜索引擎或微博上输入「绿森数码」或「绿森、iPhone」，便可看到大量关于该公司发货延迟发货、发货速度过慢的吐槽和投诉。到底有多慢？其实人家在商品详情页已经写明「9 月 20 日起发货，最晚 2-4 周内发货完毕」（截图中发货期限已作了修改），按绿森的惯例，压哨发货是正常操作，拖上 2 个月也不少见。以今年苹果官方渠道的发货速度，20 日其他人都已经用上了真机，而绿森的消费者估计等十一过了都未必能收到快递。如果你说：我就差这 500 元，我等得起。那我也祝你好运，最好等上 2 个月。这不是嘲讽，我是认真的，因为绿森还有一个延迟发货补偿条款：超过最晚发货时间 5 个工作日补偿 100 元，10 个工作日 200 元，最高补偿 300 元。你看，反正是要等，干脆多等几天，还能再省几百块，这就是我们前面说的「真羊毛」，因此绿森也被人戏称为「绿森理财」。
那么绿森为什么发货这么慢？鉴于这两年 iPhone 产能充足，供货不足的可能性可以排除，况且绿森压货已成了惯例，不止 iPhone，早些时候的三星 Note 10 在农行商城里同样低于行业平均价，算上积分和优惠券，最低不到 7000 元。图片来源见右下角水印
关于绿森压货不发的原因，坊间较为一致的看法是供应商借低价商品汇集货款，再将资金用于其他资本运作以赚取高额回报，绿森其实是借消费者的钱空手套白狼去了，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延迟发货的补偿给得如此慷慨。不过，至少天眼查显示的绿林的股权结构、股东关系、经营范围等信息并无异常，关联公司、股东和法人名下的其他公司都未从事金融相关业务，明面上是合规的，而绿森与银行的结款是否为实时到账也要打个问号，压货理财的说法，目前尚无确切证据。值得注意的是，绿森不是唯一一家拖着不发货的供应商，建行善融商务商城的 iPhone 供应商之一龙翔通讯同样「臭名昭著」，其 iPhone 11 Pro 发售界面商品标题上赫然写着「4 周内发货完成」大概会让广大消费者想起两年前购买华为 Mate 7 等到地老天荒的恐惧。我们前面提到的中行商城，几年前供应商也是绿森数码，今年换成了「英龙华辰」，但看到详情页中提到的延迟发货补偿，你就会明白依然是熟悉的配方，从网友们的反馈来看，其发货速度也确实不容乐观。在智能手机市场，iPhone 是出了名的保值，这与苹果坚持发售一年内官网不降价和对经销商的严格管控不无关系，虽然今年年初传出了苹果为清库存下调渠道商拿货价的消息，但新机刚上市便让利经销商的可能性不大，而授权经销商未获得允许也不得私自降价，很显然，前文提及的几家经销商并不在官方授权行列，降价自然不受限制。（事实上，苹果官网有一份授权线上经销商名录，哪些经销商获得授权、入驻了哪个平台、授权的具体产品都列得清清楚楚。）既然不是官方经销商，那么从一级经销商手中拿货，利润空间已被压缩，再以低于官方价格出售，绿森们又是图什么呢？薄利多销？若是进货价低于渠道价，则不得不让人对其货源产生怀疑，网络上也不乏对绿森所发机器为翻新机、后封机等质疑，所谓后封机，即包装被拆开后再封装上的机器，通常有配件被调换的可能。
你可能已经发现了，银行的商城是这些有拖延症供应商的重灾区，但银行多精明，商品购买页把供应商藏着掖着让消费者误以为是银行自营，可一旦消费者收不到货找客服投诉，银行就会搬出条款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我行仅提供支付服务，商品问题请找供应商。当你死活联系不上供应商，退款慢到令人发指时，你也许会怀念起苹果官网随叫随到的客服。
绿森的 iPhone 到底能不能买？在绿森之前，也不是没有低价出售 iPhone「翻车」的例子。就在今年 8 月，一家在黄牛圈颇有名气的 iPhone 销售平台「特奢汇」刚刚跑路。该平台在 618 期间的 iPhone XR 比苹果在京东的旗舰店已打折的价格还要便宜 400 多，吸引消费者大量下单囤货后，延迟发货一个多月，面对消费者的维权和媒体的调查，特奢汇几次更改说法，先是以爆仓搪塞，后又改口股权变更，再后来变成「内部整顿」，最后终于承认公司经营困难。当部分用户还心存妄想公司能起死回生退回货款时，深圳警方已于 9 月 27 日对平台立案调查，平台负责人被刑事拘留。被经侦之前，网络上曾留传一张聊天截图，一名从特奢汇购买了大量 iPhone 的消费者被客服告知退款已无可能，但可以将货款转为原始股。原本是为了买 iPhone，不想买成了股东，可惜这原始股恐怕永无套现机会了。买绿森的 iPhone 会不会也买成股东，我们不敢妄下结论，毕竟绿森以低于官网价格出售 iPhone 也不是一两年了，网上的传闻目前也没有实锤，如果你愿意冒险，也有耐心，那就尽管上车，但提醒一句，绿森不仅发货出了名的慢，退款也是能让人等到地老天荒。同时，也希望各家银行商城招商引资的时候，能够严审供应商资质，不要 iPhone 上市的时候到处宣传自家平台价格更优惠，发货慢又以一句「本行信用卡、借记卡仅作为支付工具」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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