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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为什么能忍受臭气熏天的城市？

百家作者：快公司FastCompany 2019-08-20 06:00:46

这是一部气味与社会空间的简史。

在没有现代化卫生条件时，那些著名的古典城市弥漫着不同的恶臭，当时的人们为什么能够忍受？能被归档的气味又有何特殊之处？

巴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位勇敢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正在街上穿梭，邀请路人闻闻他手里的瓶子。他们把鼻子凑了过来，第一反应是厌恶作呕。一位女士甚至在地上吐了口痰，以示反感。

瓶子里是什么？据我们所知，它装着名为“巴黎恶臭（pong de paris）”的合成物，旨在营造出18世纪巴黎街头的味道。

电视节目对过去气味的解读往往以反感为主，这或许是受到了帕特里克·萨斯金德（Patrick Süskind）“气味扑鼻”的小说《香水》（Perfume）所影响。

这种景象不仅出现在电视上，在博物馆里也能看到。在英国，约克郡的约维克维京中心（Jorvik Viking Centre）、汉普顿皇宫（Hampton Court Palace）和牛津郡博物馆（Museum of Oxfordshire）都把气味融入了展品之中。

有一种气味将这一系列重现“史味”的尝试联系在了一起，那就是厕所的气味。维京式厕所、乔治王朝时期的抽水马桶以及维多利亚时代充斥着屎尿味的街道，所有这些例子串起了从中世纪到现代人类对厕所的厌恶之情。

它们将历史刻画成一段恶臭熏天的前奏，随处是臭烘烘的行当和恶劣的卫生条件，最终通向了干净宜人的现代化土地。

>>唷，可真臭！< < <

长久以来，我们惯于将“他人”描述为污臭之族。这不仅包括我们的祖先，也适用于其他国家、民族或文化。甚至在18世纪，英国人就把他们的专制主义天主教仇敌法国人与大蒜的臭味联系在一起，这种现象并非偶然。

所谓的“如厕训练”讲述了人类征服臭味的历史，这样的故事简单而引人入胜。但“巴黎恶臭”没有抓住要领，它忙于将过去描绘成一场令现代人嗤之以鼻的肮脏闹剧，却忘了思考，对于过去曾居住在这里的古人而言，这种气味闻起来如何。

最新历史研究表明，这段关于“史味”的故事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仔细研究城市政府、卫生和医药的相关记录就会发现，18世纪的英国城市居民并不特别在意这种不洁的气味。原因之一是人们很快就适应了周围的气味，以至于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此外，由于18世纪对空气和气体的科学研究，许多乔治王朝时期的人也意识到难闻的气味并不像前人以为的那么危险。博学多才的约瑟夫·普里斯特利（Joseph Priestley）在自家的实验室里用老鼠做实验，有些人则用科学仪器测量街道和卧室里的空气纯度。结论很简单：气味不是危险的可靠指标。

1846年，科学家和社会改革家埃德温·查德威克（Edwin Chadwick）有一句名言：“所有的气味……都是疾病。”瘴气理论认为，疾病是因有毒的空气引起的。但在瘴气理论中，气味所占的位置比人们通常认为的要复杂得多。

事实上，19世纪30年，当霍乱代开始施展其病态魔力时，更多的医学作家认为，气味并不是引起疾病的空气的载体。

有些气味最终被归档，记录在历史学家使用的资料中，原因有二：要么它们很不寻常（通常是令人不快的），要么是人们决定给予它们特殊的关注。

然而，18世纪英国的日记、信件、杂志和文学作品中出现了一种气味：烟草的烟气。人们对个人空间的新型焦虑开始崛起。在公共场合过分讲究礼貌对抽烟斗的人来说就成了问题。

左边是一个时髦的雪茄烟民，右边是一个不那么时髦的烟斗烟民。时间大约在1805年。 [作者供图]

>>鄙视烟草< < <

17世纪，烟草在英国流行起来。但到了18世纪中叶，人们开始提出疑虑。据说当时的女性憎恶烟味，有一首讽刺诗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妻子原本禁止丈夫吸烟，结果发现，突然戒烟导致他性无能，最后只能让他恢复抽烟的习惯了。

城镇里，省级剧院、会议礼堂和游乐花园发展了起来，新的社交场所开始激增。1798年，《月刊（Monthly Magazine）》杂志一名记者写道，在这类社交场合，“吸烟是一种粗俗、野蛮、过时、肮脏的行为”，“在全世界任何一个上流社会都不会被容忍”。于是，吸烟行为只能留在酒馆、吸烟俱乐部和男性的私人聚会里。

团团的烟雾侵入了人们的私人空间，迫使他们置身于污浊的空气之中。但18世纪时髦的尼古丁成瘾者转而吸起了鼻烟。尽管鼻烟会导致喉咙发咕噜声，助长咳痰和吐痰的行为，但它不会把周围的人笼罩在一团酸臭的烟气之中。

18世纪引发了关于吸烟和公共空间的现代争论，并且持续至今。烟草烟雾的气味“玷污”了那个时期的档案，这当然是一句隐喻，但也证明了个人空间的新理念在其中得到了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