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累垮了的年轻人
作者 | 牛皮明明
出品 | 牛皮明明(ID:niupimingming)
常听人说,人处在中年,好累,好难!
为了生计、脸面、房子车子票子不停周旋,多的是满腹的心事,头上的白发、手上的老茧,真羡慕年轻人的生活。
我接触了很多的年轻人,真想替他们说几句。
在这个社会上,其实青年人又哪里不难呢!中年人虽难,却有家庭的陪伴、事业的积累,但年轻人两手空空地闯荡,有时候比中年人更难、更累。不必羡慕那些年轻人,遇见了,给他们一个拥抱就好。
1
“在雨中哭泣的年轻人”
去年4月份,江西南昌下着倾盆大雨。
年轻的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飞驰到楼下。顾不上打伞,提着餐盒,飞奔上楼。
下楼后,却发现电动车不见了。剩下的餐没法送,手机要被催爆,接着要被差评,一个月辛苦赚的钱,还不够扣的……
想到这里,外卖小哥蹲坐在雨里,嚎啕大哭。
外卖是普通年轻人,融入城市最低成本的就业。一辆电动车是他们最基本的保障,失去保障,撤回故乡。这个城市,再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悲欢离合,他曾如此伤心的落泪。
他是城市几百万中的匆匆过客,但也是某个父亲的儿子,某个姑娘的男友,某个家庭的希望。
痛哭后,雨停了。抖抖肩上的雨水,生活依旧要继续。
年轻的本意,不就是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为找到心中的那片海,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大哭、大笑,把挫折和跌倒,当作生命的锤炼、成长的养分,然后继续出发。
2
“地铁上疲惫的年轻人”
在穿梭城市的地铁上,我见过了许多疲惫的年轻人。
前阵子,我看到一个大妈匆匆忙忙赶地铁,往门里挤了一下,没挤进去。伴随着关门的警报声,大妈伸手把门口最近的一个小伙子,使劲儿拽了出来,然后自己挤了上去。
被拽下的小伙子,涨红了一张脸,错愕地站在那里。
还有一次,看见一个姑娘,个子不高,双手勉强够住一个吊环。人潮一来,她被挤得挣脱了吊环,双臂根本放不下来,保持着投降的造型站了三站。
那画面像溺水之人的最后挣扎。下地铁的时候,她站在我的前面,我看见她憔悴的脸上,不知挂着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百舸争流的大时代里,每个年轻人都想着呼风唤雨。但事实是,总拖着一副疲惫的肉身在地铁上摇晃。
走累了、走倦了,回望时,猛然发现,地铁的每一站,都藏着说不出的慌张。
高晓松说:当你不慌张了,你的青春也就没了。
这些慌张的表象之下,有狼狈,也蕴藏着年轻的力量感。这种力量,未必就输给笃定的光鲜。
年轻人最大的勇敢,就是敢于浸泡在五味陈杂的世俗里,哪怕慌张,仍奋步朝前。
3
“随身携带行军床的年轻人”
在大城市,有这样一群年轻人,被定位为“行军床青年”。
他们经常加班到凌晨,到了这个点,公交和地铁都已经停运,他们拿出在网上买的行军床,就在办公位上睡,早上早早地去公共厕所洗漱。
他们往往住在北京的六环开外,上海的郊区,每天上班要穿过大半个城市。
为了最大程度地节省车费、精力、时间,他们会选择睡办公室。行军床在哪里,他们的家就在哪里。
他们像是漂泊的蒲公英,漂在哪里,就在哪里落地生根。
每个奋斗中的年轻人,就像是这个城市里的漂流瓶,等待打开,却不知何时实现心中的梦。
在茫茫人海中随波浮沉,是无奈,也是豁达,心里明白:生活善待你,是你的幸运。生活磨炼你,是你的寻常。
4
“哭着喊着要房子的年轻人”
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敢闯敢拼的年轻人,苦和累都不怕,却最怕四个字:押一付三。
《三国》里的张飞有一次路过瓜田,渴极了,就想讨个西瓜吃。结果瓜农说:你只要有一文钱,我就卖给你一个瓜。
张飞摸了摸去,浑身都摸不出一文钱,只好放下西瓜走了。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任你再是铁打的汉子,囊中羞涩时,也只好摇头叹息。很多年轻人,面对押一付三,就像是摇头离去的张飞。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可以轻松地安居乐业。有些人光是为了安居,就已经筋疲力尽。
租不起房的怕漂泊,租得起房的怕折磨。
我的好友小雅,前阵子拿着父母支持的几十万,加上贷款在北京付了首付。
我问:你之前不是说租房挺好的吗?
她给我讲了事。前阵子,她怀疑有人进自己的房间,就打开电脑的摄像头监控。
晚上打开录的视频,脸都白了。
在监控视频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房东,走进她的房间,翻出她的内衣,用鼻子闻她的内裤,接着做非常龌龊的事。
她一下子就就崩溃了,哭着喊着要自己买房子。
听完,我沉默了很久。我是乐观的人,总觉得人生应当放纵不羁爱自由,何必困于一所房子之中。
后来才明白,从来没有一种自由是无须代价的。
美好的自由是伴随尊严存在的,我们之所以奋斗,不过是为了不受无谓的屈辱,不受无谓的伤害,给自己一片干净的天地。
5
“被家里催婚的年轻人”
刘同在《你的孤独,虽败犹荣》描述青年人:
你的脸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你的牙咬得有多紧。你走路带着风,谁也不知道你膝盖上仍有曾摔伤的淤青。你笑得没心没肺,没人知道你哭起来只能无声落泪。要让人觉得毫不费力,只能背后极其努力。
青年,是夹在少年和壮年间,一个特殊的年龄阶段。渴望爱情,却总被爱情伤害。
对于爱情,不想将就,却被家人不断地催婚。
25岁之前,是年催。26岁,季度催。27岁,月催。28岁,日催。
前两天跟好友一起吃饭,她说:最怕有理有据的催婚,真让人恐慌。
某天姨夫对她说:我从不怀疑你在事业上的成功,你将来精彩的人生,我只是忧心没人陪你老去,没有人分享你的人生。
她听完,一夜没睡。
年轻人的幸福,并不在财富和声名,而是熬过一个又一个长夜、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终于在生命的某一刻,遇见另一个灵魂。
直到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是残缺的,只有和对方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
对于年轻人来说,不将就,是对爱情最好的尊重。
6
“年轻人,你的身体还好吗?”
王小波在《黄金时代》中,这样描述过年轻人:
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上个月,我陪一个大V朋友去体检。拿到报告,都不敢相信这是年轻人的身体。
医生指着X光片说,你才26岁,这腰和脊椎,连62岁的老人都不如。
那个年老的主治医生,拿着报告单叹息: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早早落下一身的病呢?
年轻人充满了危险,每一次拼搏,也同时意味着失去。赢得了光鲜的生活,失去了健康的生活方式。
我的城市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当熬夜的灯,点亮千万个窗口。我深切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人世是一片浩瀚的荒野。在这片荒原上,亮满了灯火,一盏灯把另一盏灯照亮。此刻,我还被这些灯火笼罩,所谓艰难,也终可释怀。
7
年轻的时候
没有顺利可言
听同事说以前的一件往事,2012年他大学毕业,想创业,掏了五百块钱开网店卖女装。
运营三年后,盈利还不错,在那年的促销节把所有的钱都砸了进去,准备大干一场。但是由于后台操作失误,被罚得血本无归。
那是他几年所有的心血,说没就没了。他一激动,跑到电商总部的大厦前,直接跪在了门口。
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跪在冰冷地上的他。
当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开始想明白:一个人很年轻的时候,是没有顺利可言的,该受的教训要受,该吃的亏要吃,这就是年轻的代价。
后来,他重新站起来,做得越来越好。
对充满未来的年轻人来说,有时候,失去是得到的同义词。
8
“你们年轻人,一定很累吧?”
看过这样一个视频,在外打拼的小姑娘,每周坚持给爸妈打一通电话。
有一次刚和男朋友分手,去上班又被辞退。一个人躲在厕所,妈妈正好发来视频。
她赶紧理了理头发,跟妈妈说:我最近好着呢,明天是我生日,男朋友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呢……那个,妈,我先不跟你说了,马上要开会了……
她一直对着屏幕在笑,直到挂视频的那一瞬间,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抱着自己痛哭起来。
一个年轻人,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换取父母的快乐?
最近我的好友圈,有个朋友讲了个故事,大家都特别触动。曾在陆家嘴的一个公交站,看到一个年轻人。
他拿着领带,不停找人问:您好,我是准备去参加面试的,但不知道怎样打领带,请问可以帮我一下吗?
问到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阿姨,我以为阿姨不会帮助他,但阿姨二话不说,麻利地帮他打上了领带。
一边整理他的领口,一边对他说:你们年轻人,一定很累吧?
年轻人眼睛突然红了,阿姨拍拍他的肩膀: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泄气!
这个世界太大,我没有那样的运气,可以和每一个年轻人相遇,目睹对方的伤疤,替他擦去眼泪,再看他如何跌倒,又如何站起来。
但我想对每个陌生的年轻人说,人生一成不变最无聊。
拼争过、奋斗过、酸楚过、唏嘘过,才不枉此生。心中只要有信心和斗志,就绝不会被生活打败。
9
失败是每一个年轻人
都必经的挫折
现在很多年轻人创业,但创业不是请客吃饭,背后的艰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
光鲜外表的背后是常有的焦虑、无尽的琐碎事务,遭遇抱怨、不理解,甚至是愤怒。九死一生的环境中,每天都是如履薄冰。
最近听到一个关于创业的故事,在上海张江科技园区,有个创业公司资金链断裂了,眼看就要关门。
离开那天大家都哭了,结果公司里的一个保洁阿姨看到了,说:年轻人不要哭,我觉得你们会成功的。
大家以为她只是说说,想不到她拿出600万给公司完成了融资。
她是上海浦东本地人,世博拆迁户,手里有八套房子,一千七百万现金。因为闲不住,才来公司当清洁工。她说喜欢公司的这些年轻人,希望大家都不要走。
成熟的人会懂得,失败是年轻人必经的挫折,从来没有一条道路,是一路开绿灯。
但在奋斗的路上,总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承担风雨,克服困境。这种陪伴,又何尝不是一种福利。
10
成年人的世界
没有容易二字
我之前听过一个悲伤的故事,讲述故事的是在上海打拼的同学。
27岁的小徐独自在上海打工,天天不到六点就起床了,然后给16条流浪狗喂早餐。
前阵子,公司拖欠他5个多月的工资,虽被判定胜诉,但公司迟迟没有给工资。要债的过程中,独居在出租房里,大量的时间在做自由职业。
直到有一次,房东推开他的房间,他的尸体已发出臭味。法医鉴定,猝死。
小徐平日给人的印象是能力强、身体好。谁能想到,27的小伙子,就这么轻易离开了。
他猝死在家中后,邻居没发现,家人没发现。
只有他收养的16只流浪狗发现了,于是他被狗啃食了。
当时我们在吃饭,听完,我心里一沉,手里的半杯饮料都喝不下去了。
我跟很多新媒体人、网络工程师、创业者聊天,他们都告诉我:最害怕的不是穷,而是猝死。
11
千帆过尽
归来仍是热血少年
越来越明白: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年轻人最害怕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夜深人静时的那份孤独。开心,没人与你分享。难过,没人与你分担。危险,没人给你帮助。
而人生一世,总是顺逆交替。
年轻,就是一切。一个漫长又短暂的生命,青年时代是生命中最明亮的时段,也是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
只要你全力以赴了,没有人会嘲笑一个全力以赴的人。
走过青春的荆棘遍野,谁不是千疮百孔的成人。与其抱怨黑暗,不如提灯前行。
人生就是这样,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只要还拥有做梦的权利,即便在狼狈里打滚,千帆过尽,归来也仍是热血少年。
关于作者:牛皮明明,诗人、作家,曾在西藏流浪多年。擅长写民国人物,写那些被遗忘的故事,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能够让人热泪盈眶!微信公众号:牛皮明明,ID:niupiming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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