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万“套路”巴菲特后,孙宇晨会是90后的郭敬明吗?

百家 作者:腾讯科技 2019-06-12 12: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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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首席人物观(ID:sxrenwuguan)

作者 / 江岳 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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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孙宇晨曾经渴望成为韩寒那样的人。


他被韩寒的文字和特立独行打动,多年之后,他还能回忆起《三重门》后记里的那句署名:“一块上海大金子,韩寒”。于是,当他在2007年以新概念作文大赛复赛作者身份来到上海,却没能在最后的颁奖仪式上见到韩寒时,失落便可想而知了。


不过,忧伤的情绪没有困扰他太久。


他有更加期待的事情:拿奖,获取名校自主招生资格。


对他而言,单纯热爱文学已经是高一往事了。受王小波“时代三部曲”影响,他当时喜欢泡在图书馆,经常花一周时间写实验小说,写完请同学评判,只要有人表示不喜欢就直接烧掉。


这份狂妄和痴迷很容易让人想起松江二中时期的韩寒,后者曾经放言:“全世界用汉语写字的人里头,钱钟书是第一,我是第三。”这位体育特长生永远坐在教室角落,埋头看书和写作。他的朋友们相信,当时他已经在准备《三重门》,在宿舍的昏暗灯光下,他不止一次得意洋洋地念着稿纸,分享“林雨翔”的故事。


但孙宇晨和韩寒终究不是同类。


韩寒的求学之路止于高二,孙宇晨的“觉醒”也发生在同样的年纪,但他选择了相反的路——相比不带功利性地看书,世俗世界的承认显然能带给他更多快乐。


于是,进入高三前,他给自己立下几条规矩:所有闲书搬回家、不进图书馆、放下对老师的爱憎、确保晚自习3小时的应试训练、每天制定计划并严格完成。


他的目标是中山大学。他还想过人大,那是王小波的母校,但对于当时的孙宇晨而言,这所名校显然有些遥不可及,属于“极限的非分之想”。


新概念作文大赛成为他靠近梦想的契机。


坚持三年参加初赛都杳无音信之后,他在高考前6个月终于接到复赛通知。去上海参赛,来回耗时需要两周,周围的人都在劝他放弃,但他决定搏一把。


孙宇晨后来形容那是一场理想主义的重新萌动,但对于这位成绩陷入瓶颈期的高三少年,去上海参赛显然也是弯道超车的机会——新概念作文大赛已经办到第七届,很多有文学特长的孩子借此通道进入名校。


他赌赢了。


此前研究的获奖作品套路显然发挥了作用,他成为当年的一等奖作者之一,获得北大自主招生资格,可在高考时降分20分录取。


更神奇的事情是,他的学习潜能就此激发。回到惠州的5个月,他全力以赴投入学习,把分数从模拟考试时的459分提升到最后的650分——即使没有加分,这个分数也足够把他送进名牌大学了。


孙宇晨如愿进入北大中文系,昔日偶像韩寒在他的新世界里却渐渐远去。



尊崇文学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刚入学时,孙宇晨还热衷于在《萌芽》上发表小说,希望成为90后里的韩寒,但他没能如愿写出爆款,《萌芽》本身的影响力也在式微,事后他感慨:

“韩寒也真是走了狗屎运,赶上《萌芽》最火的时候。到我写的时候,已经走下坡路了。上万字登出来没有任何动静,真心受不了。”



出身上海中产家庭的韩寒有恣意人生的资本,从小城走出的孙宇晨没有,他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改变命运。


相比之下,孙宇晨与郭敬明才是同类。


他们都在小城里向往外面的繁华世界,不愿放过任何一块跳板,于是他们好好学习、认真钻研新概念大赛获奖文章风格,直奔第一名的目标而去。


第一次到上海时,他们都被这座城市的流光溢彩深深吸引,郭敬明发现这里最矮的高楼都比老家自贡的高很多,而孙宇晨感慨:在这种地方,你想要什么都有可能得到。


高考把他们带向大城市,置身时代洪流之中,他们都牢牢抓住了新机遇。


他们的姿势不尽相同。


郭敬明的上海新生活始于卑微。他的自贡老家其实不算穷,父亲在国企,母亲在银行,他早早就能穿上名牌鞋。但刚开学到上海,差距就显出来了。当他掏不出从机场打车去学校的300块时,他的同学却坐着私家车带着保姆在办入学——他所在的上海大学一半以上是本地生源,老师讲课也经常飙上海话。


类似的刺激在开学之后成为日常。他在多年之后还记得:

周围的同学都在用最新款的手机,在穿名牌时,我永远在用最老土的手机,什么都不能穿。当我不能去餐厅吃饭,只能吃食堂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个城市不属于我。


在这座尊崇金钱的城市里,他的自尊心在一次次鄙夷的眼神中受到打击:


带母亲坐地铁,因为不会刷卡过闸机被工作人员用上海话吐槽老土;参加活动被误以为是助理,认真准备的服装被嫌弃;在奢侈品店想试衣服,店员眼都没抬,“你不适合。”


郭敬明反击这个世界的工具只有文字。


他继续写作,白天参加活动,晚上专心码字,每天能写两万字。他抓住每一次机会,当春风文艺出版社向8位新概念一等奖作者发出约稿通知时,只有郭敬明回了信,表示自己正在写小说,期待进一步合作。


那部小说就是《幻城》。


春风文艺出版社对《幻城》很看重,它在出版社组织的试读中反响很好,于是,社领导拍板决定:起印10万册,当时一般新书的起印数是2万册。


这显然是个明智的选择,到2003年年底,《幻城》累计销量已经达到84万册。有报道称,出版社以百万价格买断了郭敬明大学期间所创作作品的首发权。


这位大三学生就此告别拮据生活,不用再担心因为每天喝奶茶而没钱买鞋子。


笔耕不辍让他在上海这座城市逐渐立足。2006年第一届中国作家富豪榜公布时,他以850万的版税收入位列第五,到第二年时,他已经以1100万元的收入爬到了榜首。


他的身份也不再局限于作家。



天眼查资料显示,从2006年起,郭敬明先后担任最世文化、令秧文化等6家公司法人代表、4家公司的高管。其中,最世文化名气最大,旗下包括笛安、落落、安东尼、七堇年、痕痕、猫某人、苏小懒等人,他们都被捧成了代表青春文化的热门作者。


郭敬明还抢到了院线爆发的红利。2011年起,他将《小时代》四部曲和《爵迹》影视版权陆续售出,2013年6月,《小时代》上映,刷新国内电影市场多项记录:排片超过45%、首日票房7300万元等。


毫无疑问,他迎来了自己的小时代。



作家郭敬明融入了上海,“公知”孙宇晨适应了北京。


2009年秋季之前,孙宇晨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北大学生。不过他的野心和精明已经在转系一事上略有体现:他发现,自己在中文系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中上等,而历史系的考试科目少,论文占大头,跟老师多交流就容易拿到高分。


转系成功后,他保持绩点第一直至毕业。


他显然也对这个正确的选择感到骄傲,后来他总结自己的人生信条:在一个领域当不了第一,马上换下一个。


他渴望被关注,并对此毫不掩饰。后来一位熟悉他的投资者评价:名气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锦上添花,对他来说变成了必需品。


2009年在香港中文大学度过一个学期,以交换生身份感受了香港的民主氛围之后,孙宇晨为自己找到了能够迅速吸引关注和名声的人设:公知——相比之下,郭敬明每天写作2万字,还要经历繁琐的出版流程才能得到延迟满足,简直过于传统了。


出名要趁早,孙宇晨等不及了。


他开始活跃在人人网等社交平台,北大乃至更广阔的公共事件都是他的批评对象。对北大“会商制度”的批评让他一战成名。2011年,北大计划发起一项针对学业困难、思想偏激、心理脆弱、经济贫困等十类重点学生的学业会商制度,“思想偏激”成为孙宇晨攻击的靶子。


他撰写了一系列文章,言辞犀利,“我总感觉自己生活的并非北大,这是纳粹,还是纳粹呢?”后来,事件讨论热度不断升级,孙宇晨也名声大振,4个月后,他与蒋方舟共同登上《亚洲周刊》封面,成为《中国90后精英互联网下的蛋》报道的主人公。


孙宇晨很快把自己的人人网昵称改成:孙宇晨|亚洲周刊封面人物。


命运中的巧合总是如此雷同,很多转折点都是以随机的模样出现:郭敬明是当年唯一回复春风文艺出版社的作者,于是才有了《幻城》;孙宇晨登上封面,也是因为记者张洁平时间紧张,来不及写人人网上的自由派大学生群像,只能选取了一两个代表人物。


不过,高光之后,“公知”孙宇晨迅速跌落。


登上《亚洲周刊》封面的这年秋天,他入读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东亚研究专业。1个月后,他模仿当年陈独秀创办《新青年》搞起了网络杂志《新新青年》,但发表在创刊号的《老兵不死,一九四九》很快被举报抄袭。


昔日荣光成为他的枷锁,批评声中,他拔掉网线销声匿迹。数日后,他以《我的最终回应》一文否认抄袭——态度之强硬,像极了2006年被法院判处抄袭成立之后的郭敬明,后者赔付了经济损失,却拒绝承认和道歉。


但孙宇晨无力改变的事实是:公知这条路走不下去了。



若单纯以金钱维度衡量,郭敬明和孙宇晨都算得上有钱人。


孙宇晨“觉醒”在美国。他在拜访学者余英时了解到,对方年薪不过八九万美元,远远不如刚毕业挤进投行的年轻人。


华尔街成为他的新目标,他尝试过多种途径:创立公司制作视频节目、申请金融机构实习、延期学业备考法学院,好以律师身份闯入华尔街,但这些尝试都没有结果。


加入宾大投资协会倒成了无心插柳的选择。他逮住风口,买了特斯拉股票,又炒了比特币,收益达七八十倍——根据他向《智族GQ》透露的数据,收益在千万人民币以上。


孙宇晨就此完成原始资本积累。


他没有满足于此。


这位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很快嗅到了新机遇,彼时,全民创业热潮正在国内兴起。2013年年底,他以Ripple Labs大中华区首席代表身份回国创业,拿到IDG资本投资,成立锐波科技。


币圈随后进入2年多的熊市,但这并不妨碍孙宇晨成为创业明星。他买下一款陌生人社交App“陪我”,主打匿名聊天匹配与收费语音通讯。


不过,对于孙宇晨而言,这款产品的营销意义显然大于商业意义——他就此成为创业典范。在资本吹出的90后创业浪潮之中,他是最积极的配合者,也是最高调的受益者。


更多标签随之而来。



2015年3月,他入选湖畔大学首期学院名单,是其中唯一的90后。消息刚公布,他马上更新了百度百科词条,加上“马云最年轻的门徒”。


他也善于自我包装。2016年,他效仿李笑来,在喜马拉雅开课《财富自由革命之路》,2017年3月,他出版个人自传+鸡汤性质的《这世界既残酷又温柔》,豆瓣读书目前评分7.1分,排行最靠前的一条评论是:

作者的确是个成功的典范,但就这本书而言,不过是一本通篇不断反复提点“马云”、“湖畔大学”、“比特币”、“北大”、“美国”等词语的网红书。


而2017年3月创建的区块链项目“波场TRON”让孙宇晨真正成为币圈新贵,尽管他身陷抄袭白皮书、发行空气币割韭菜等争议,但300亿左右的身家显然让他有了资本去以最高价格拍下巴菲特午餐。


于他而言,这是一场狂欢。


他早早在微博预热,消息公布后马上登上无数头条版面,“波场币”也随之上涨。昨天,他又宣布已经与巴菲特团队定下午餐的时间和地点——如同一场连续剧,他要用足够多的广告赚回这笔赞助费。


当孙宇晨以一往无前的姿态拥抱新世界,郭敬明却困在了旧世界里。


他在2016年遭遇了事业滑铁卢,《爵迹》票房惨败,他一度在发布会上失态质问“是不是因为我叫郭敬明,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更残酷的事实是,《小时代》的盛况注定成为历史,《爵迹2》迟迟未能定档,《幻城》电视剧收视惨淡,而中年郭敬明也在渐渐失去青春市场。上海最世文化旗下的《文艺风象》杂志已经在去年年底停刊,官微上那句解释写透了郭敬明的困境:

“由于出版业断崖式下跌的现实原因,这本对于所有人而言包含浪漫情绪与拼搏意义的休刊号,面临无法出版发售的艰难处境。”



郭敬明写过很多关于寂寞的句子,青春年华里的少年们曾经很吃这一套。

“大雨总是淋湿我的眼睛、我的心,淋湿我独自度过的岁月。”


“寂寞的人总是记住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正如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想起你。”


“我是一个在感到寂寞的时候就会仰望天空的小孩,望着那个大太阳,望着那个大月亮,望到脖子酸痛,望到眼中噙满泪水。”


孙宇晨大概很难产生共鸣。寂寞不是他的关键词,他永远在追求关注,“我这个人真的无法忍受寂寞。我衡量一件事是否要做,热不热闹很重要,一定要有人搭理我。哪怕是骂我呢?”


他评价郭敬明为“很牛逼的资本家”,认为两人的相似点是:都很想要赢的感觉。


“不能输”的心态让他们始终高高扬着头颅。


身处争议之中,孙宇晨表现得更有底气。


波场白皮书被以太坊创始人V神指责抄袭时,他很快否认,还表示“商业社会里,老问抄袭这个事情,没有任何意义。”被李笑来在那段泄露的聊天录音里评价为“忽悠”时,他只是自嘲“躺枪”,假装没有听见坊间兴起的“币圈贾跃亭”称号。


他这颗高昂的头颅已经看不上昔日偶像韩寒,“他跟不上我们90后的时代了,本质上还是太懒了,很不给力。自从生了孩子,基本可以被清出青年人的行列了。”


如今重金拍下巴菲特午餐后,他又有了更多睥睨天下的底气。



“首位拍下巴菲特午餐的90后”,可想而知,这个标签将成为孙宇晨新的炫耀资本,更多人由此认识他,继而可能成为他的追捧者。


这很糟糕——如果说郭敬明的成功代表了商业社会对抄袭、拜金主义的认可,孙宇晨显然捡起了接力棒,还发出新信号:投机比努力更重要。


他的影响力越大,危害便越重。


当年轻人彻底抛弃理想主义,商业文明的根基注定会随之动摇。


还在北大上学时,孙宇晨曾经跟父亲参加一个奢华的官场饭局,散场后,醉酒的父亲在车里突然说:让你们年轻大学生看到这些,真不好意思。


后来的事实证明,天真的是父亲,而非儿子。


部分参考资料:


1.《郭敬明·明利场》,张卓张捷,《人物》


2.《风口上的孙宇晨》,何瑫,《智族GQ》


3.《民间区块链往事:天才没落与演员崛起》李小猫不爱吃鱼虎嗅


4.《了不起的郭茨比》,老道消息


5.《高三一年大逆转,从三本到北大》,何韬,《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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