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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永浩不再精英，子弹短信开始发钱，下沉产品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

百家作者：刺猬公社 2019-01-17 00:46:47

下沉产品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

刺猬公社 | 铁林

三款社交软件在15号同天发布，最让人意外的，应该是改名聊天宝的子弹短信，图标从一颗简洁的子弹，突然变成了眉眼弯弯的金元宝，审美风格跨了三代人。

图片来自聊天宝官网截图

重新回到舆论场的子弹短信，丢盔弃甲，子弹短信方投资人罗永浩站在水立方的舞台上，介绍两位两位年轻的产品经理——黄贺和郝浠杰，后者不仅是子弹短信的首席产品官，还是公司联合创始人；前者是子弹短信的资深产品总监。

产品的介绍环节透着一些喜感，比如黄贺介绍的两个使用场景：

工作环境：

同事A发来信息：我想了一个完美方案，可以一站式解决朋友圈的臃肿问题！明天找你面聊。
同事B视频信息：一个表示鄙夷的俏皮的表情（拍摄的自己的表情）

熟人环境：

老婆发来信息：发布会准备怎么样了，想你了，让我看看
黄贺视频回复：老板在一边，就这样吧

两个需求场景，第一个，黄贺的解释是，这样很生动；第二个他的解释是，打电话会打扰同事，视频消息能够体现出自己对老婆的重视。前者过于麻烦，后者假设的场景，太像是“喂料”式问答。

以上对话，可以简单总结为，当一个产品经理，只靠开脑洞假设用户需求的存在时，做出来的产品会让人感到茫然。《创业时代》里，黄轩一场车祸，意识到社交软件没有语音功能非常不方便，于是便想方设法要做一款“微信”，虽然这是一部创业偶像剧，但黄轩至少还试图从真实生活中切入用户需求。

只有一个解释，社交功能的更新，只是子弹短信的遮羞布，它实际上要做的，是下沉，圈住新流量洼地，最终和趣头条、拼多多分摊市场。

下沉的可能性

不知道罗永浩介绍“聊天宝”的时候做何感想，毕竟几年前卖手机的他，一心要对标苹果，坚持不做小众品牌。2014年腾讯数码采访罗永浩，他留下的话是：“很多人可能是第一次买这么便宜的手机，对于精英阶层，如果卖到4000元也许更易于被理解。”

精英没有为锤子手机买单，罗永浩投资的公司却推出了“聊天宝”，要挣屌丝的流量。他在微博里说，“按照快如科技产品发展的方向，我觉得未来 iPhone 用户的比例会很低。”

按照聊天宝的规则，邀请新用户注册、使用软件聊天，发“熟人圈”、扫码支付、阅读新闻都可以获得金币，并兑换成现金。目前，100金币可兑换5分钱。等到累计超过30块，用户则可以提现到个人账户。

聊天宝内部还嵌入了“好东西”链接，页面为拼多多商品展示，用户可通过聊天宝在拼多多上购物。

这和趣头条的模式几乎一模一样。趣头条做资讯，给用户的钱目的只有两个：增加阅读时长，带动新用户增长。聊天宝比趣头条多了一个东西，除了资讯阅读，还鼓励用户通过聊天获得收益。

网赚平台米赚的工作人员罗城（化名）曾在接受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采访时介绍，退回到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初，流量红利尚在，一款新产品只要通过应用下载平台首发，就能收获还不错的下载量。但到了发展后期，红利消失，一款新产品要想冷启动成功，除了买量别无他法，买量价格越来越高，直到趣头条出现。原本用于买量的钱，补贴给了用户，同时利用社群和收徒模式，实现用户增长。

趣头条确实是流量红利消失以后，一种可以迅速实现用户增长的产品模式。

互联网是需要故事的。2017年属于短视频，2018年却很难找到一种新的内容产品。“下沉”成为为数不多的新鲜血液，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快手、拼多多、趣头条。

回到“聊天宝”，用发币的形式，刺激用户在平台内聊天。很难判断产品是否获得了有效用户，同时，如果留下来的是对补贴感兴趣的用户，“聊天宝”可以持续补贴多久？它面对的问题和趣头条非常相似，所以趣头条现在多了一些业务，强调平台会重视原创内容的同时，还推出了打击羊毛党的相关措施。

趣头条总编辑肖厚君把“下沉人群”称呼为新兴人群。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第41份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7年12月，中国互联网人口达7.72亿，普及率为55.8％。

退回到2012年，据《第30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12年6月底，中国网民数量达到5.38亿，增长速度更加趋于平稳；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手机网民规模达到3.88亿，手机首次超越台式电脑成为第一大上网终端。

新增的2亿多触网用户，在城市分布上，一定是从一二线城市向三四五线城市蔓延，同时以手机用户为主。新出现的互联网产品，要服务的也是这部分新增用户。

资本的选择

2018年，没有什么被资本吹起来的风口，前两年炒火的共享单车，也草草收尾，资本市场进入冷却期。趣头条、拼多多分别在创办两年和三年以后成功上市。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迅速获得流量，然后在资本市场讲一个好故事。

投资圈确实非常看重下沉类产品。上周末的新内容探索者大会上，不止一位投资人提到了下沉市场的潜在机会。

英诺天使基金合伙人王晟认为，“消费也好，娱乐内容也好，大家过去做的是不断的升级，消费也是不断的升级。但其实我们要注意到，一二线城市跟三四线城市跟五六线城市真的是有巨大的落差。在消费上的落差已经很大了，在文化上的落差就更大，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觉得前两年的网大很牛逼，你肯定不是这个菜。但小镇青年就非常喜欢。”

查询同期的投资人论坛，也会发现，“下沉”是避无可避的话题，因为下沉代表着新流量洼地，投资圈期待看到更多能够抓住下沉红利的产品。

拼多多代表消费、趣头条是文化娱乐，至于“聊天宝”，虽然不一定要试图打破什么，或者改变社交终局，只要能够维持一定的日活。这款社交产品就依然有故事可以讲。碰瓷微信，可能只是公司内部的营销手段。

对聊天宝来说，吸引投资人注意，比产品和用户本身，更重要。在子弹短信还是子弹短信的时候，罗永浩就向媒体透露，子弹短信上线第三天就登上下载榜第一，然后中国的投资界就疯了，在上线第7天的时候就拿下了1.5亿元的巨额A轮融资，来不及的只好等B轮。

流量下沉的捷径

“聊天宝”很难招人喜欢。一款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好好做社交的软件，使用体验和大大小小的社交软件很像，除了被多次提及的语音转文字功能，再无更多出彩的地方。

但罗永浩不这么认为，他对产品设计有各种辩解，比如“发钱”功能，他在微博里写，“聊天宝可以满足各种用户的需求差异，不想领钱，关掉领钱板块就是了。喜欢领钱的用户，也会觉得讨厌领钱的用户很奇怪。虽然有心理和生理上的复杂原因，很大程度上，这也跟收入差异有关：如果领钱板块上每个月可以领1万块钱，绝大多数号称讨厌领钱的，马上就不讨厌了。”

有人吐槽聊天宝的图标设计丑，他的回答是：“1.是业界顶尖的设计师做的。2.服务大众的产品，有它自己的定位。3.人们一谈设计，我和耶和华就发笑。”

耶和华笑没笑不知道，罗永浩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倒是很让人发笑。他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说，“聊天宝”在意的大众用户，审美不同，如果用户觉得丑，可能只是因为，这位用户不是产品瞄准的真正的“大众”。

这是所有“下沉”类产品的通病，除了真正依靠便捷的操作从三四线城市起家的快手，保留着干净的界面设计，没有另外一款，试图把用户当成真正的用户，来完成产品设计。

产品的设计者们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要寻找的“大众”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爱占点小便宜，因此只要为用户提供这两个让他们无法抵挡的功能，产品就可以在“大众”里扎根。

最可怕的地方是，这种做法，常常会发挥作用。但是产品设计到底应该是帮助人们在某个真实的需求场景里解决问题、提供方便，还是把流量放在第一位，榨干用户的最后一点时间？

张小龙最值得尊重的一点是，他的产品观里，用户是第一位的。比如他对机器分发的看法，“我不希望机器推荐是用户想看什么就给他什么。如果这样，用户迷信保健品，我们就推保健品的文章。如果从KPI的角度，这样是最容易完成KPI的。但是如果我们推荐给用户新的知识，用户会离开的。因为惰性是人共有的特性。没有人愿意主动去学习新知识，去伤脑筋啊。”

要说下沉，微信一定是最成功的下沉产品，最新的数据是，微信的日活已经攀登到了10亿的量。日活10亿也是一点一点涨起来的，和移动互联网的增长规模一致。最近有很多的分析认为，微信已经步入了老年的门槛，但其实微信对于才接触互联网的用户来说，就是非常新鲜、年轻的产品。

从趣头条开始，下沉产品似乎都找到了一条可以模仿的捷径——发钱。看子弹短信的升级发布会，产品经理拿着数个讲不通的设计和应用场景，振振有词的推荐产品的功能迭代，看不出来有试图挑战微信的野心，也看不出来对社交产品有任何的独特思考。功能不够厉害，那么“发钱”来弥补，用户不会因为功能好用而留下，那么总会因为现金补贴而留下。

根据“聊天宝”官方微博，聊天宝 App 1.0 版本发布不到 24 小时，激活用户数已突破 100 万。官方的话术介绍说：“在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上，这样的一个利润率是不正常的。所以我们希望每一个用户都能在创造价值的过程中获益。我们将拿出我们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让大家都能在参与的过程中获利。”

把用户抬到最高的位置，又用最低劣的手段，对付用户。发钱让用户阅读平台内容，发钱维持一个社交软件的活跃度，“聊天宝”下一步要做的，可能是如何改进发币的机制才能调动更多用户的积极性，而不是这款产品在社交领域，满足了特定用户的需求，如何继续推广到更多的用户群。

2019年还没有新鲜的事物出现，“下沉”依然是最容易讲述和最吸引人的故事，但下沉产品却一家不如一家，急吼吼的想得到资本的青睐，如果更多的产品获得成功，还真是让人失望的“下沉”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