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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又惧怕家乡，乡土中国到底犯了什么错？

百家作者：互联网观察 2019-01-06 08:22:05

在乡土社会成长，而后又成为精英的年轻一代，与那些从小就在富裕城市家庭的人，绝对不一样。这些对泥土存有感情，对底层社会原始秩序深有体会的人，在人生阅历上存有指数型优势，因为他们足够优秀完成了大落差阶层跨越，而且还没有精神失常。

在乡土社会笨拙父母那，有得不到肯定和关注一生都自卑的孩子，有得到溺爱之后被社会伤害的孩子；而严苛严格灌输传统观念的、自我放任加放养孩子的、自我放纵却严格律人的，这些在某种程度上更是在佐证那条真理：不幸的人有千万种不幸。

在知乎“为什么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大多混得比较差”问题下，因为缺乏眼界和社会常识，无法厘清自身与雇主阶层关系而任劳任怨失去机遇的案例不少见，这与“做个多干活儿的好孩子”典型中国老农教育一下形成了关联。

忘记出身骂泥腿子的农村人

每年到了元旦我都发愁春节，春节回家该做什么，除了走马观花完成任务式的走亲戚之外，同学朋友身影匆匆忙忙，不同城市不同阶层不同生活理念，尴尬坐到一起也没有什么话讲。最后只好谈一谈那些混的最差的，然后我们可以哈哈大笑，好让自己更加接近嚼舌的农村妇女。

不想回家是因为我鄙夷自己家乡人吗？我想并不是的。我是脱离本我去看待一切的，我骂过我住过的所有城市，给每个地方都贴上了负面标签，反过来我骂农村也不是全然否定的，我不是那种存有偏见的人：好就是好，不好也得说出来。

不过在知乎上，类似于“农村最可怕的地方在哪”这种问题下，许多人却以最精辟的讽刺和嘲笑回击家乡。我想这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这也让我放弃主观撰写“归乡记”的欲望，拿起了费孝通的《乡土中国》。

费孝通所提出的“差序格局”概念众所周知，但是伴随这个概念所提出的“乡土无需文字”、“乡土无需历史”、“乡土社会内核即自我主义”却令人感到震颤，一些逻辑性语句拿到现代社会解读现象，仍是具有作用的。

《白鹿原》剧照

在书籍的三分之一处，费孝通称乡土文化建构了我们的国家制度，每个人和他的关系网就是这个国家。用这句话反向推导我们这个民族的弱点，不尊重形而上现代主义的文化、善于忘记历史、极度自我没有公德，完全是成套可立的逻辑。

费孝通自身一直为乡土中国的“病贫与愚蠢”做辩护，用生活环境需求理论阐释城市人的“无知”，用“城里人的孩子甚至都不会抓草虫儿”来构建乡土中国所谓“落后”的客观性。

但是，之后用乡土推导到国家层面之后，严肃性就极为突出，费孝通是仇恨乡土的吗？当然不是。只是费孝通觉得这是个巨大的问题罢了；现代人，作为渺小的个体，在自身无力感内核外包裹上讽刺和幽默，去谈论家乡和乡土，这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身份决定一切的老人社会

据说中国人都有这种冥冥中的祖先崇拜，到山西洪洞大槐树下参观留念大概是最具象征意义的一件事。这在费孝通的理论体系中，也能找到缘由：乡土中国的村落就是追求恒定秩序的最小繁衍单位，当承载力无法满足人口需求时，小一辈出去复制老一辈生存模式便是正解。

“尊老爱幼”，作为儒家乃至东亚社会的共同信仰，与农耕文明繁衍逻辑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因为乡土是熟人互助型社会，无需文字和历史记录文化，实用性的生活经验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东西。这经验从如何用牛马耕地，到如何待人接物处理人际关系都囊括在内，都需要老人和长辈口传心授。直到现在我们还仍是家长式政治体制，是典型的老人掌权的社会。

《大红灯笼高高挂》剧照

《乌合之众》里有这样一句话大意如此：民族文化不变，谈制度更改就是笑话。在这个老人型社会中，身份制度和身份文化已然是年轻人创造天性上的大山了。你可以看见许多姿色平平的女孩子，以前憧憬都市剧中的白领奋斗梦，现在则直截了当说：给我找个矿主傻儿子嫁了吧。

正是由于身份、户籍和社会福利、社会地位等一切东西做了捆绑，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对乡土存有恶意。它在现代文化语境中是落后和病贫的，成长时我们已然体味过痛楚，而如今想要脱离这段历史，却比登天还难。

每个人都像一块掷入水中的石头，所激起的涟漪由近到远、由强到弱，代表了每个人不同的人际关系网；且这张网在不同时刻、不同情景所覆盖的范围和关系的强弱都不同。费孝通定义“差序格局”时阐释“一个人可以用自我主义牺牲周遭，以相对的公德（做借口）谋取相对的私欲”，但是年轻人受教育走向现代社会后，乡土社会秩序已然是遥远且陌生的东西了。“它正在分崩离析，却又无比重要”，这是最大的矛盾点，年轻没有学会运用它，也就无法获取利益，就更不会爱上它。

一定程度上，年轻人在大城市所遭受的不公平对待，就是乡土中国社会秩序的涟漪。当他们在城市受够这一年的苦楚后，又要回到那个催生这一切苦楚的源头，还要怀着感恩和笑容，这不是精神失常吗？不过在乡土的中国，人们常常精神失常，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