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应用

疫苗、二次元和科技界：企业违法成本为何很低

百家作者：互联网观察 2018-07-23 11:16:40

舆论是个令人恐惧的东西，有时候它能引发联想改变历史进程，有时候它只是小打小闹，就像一个帖子一样，乍现世间又快速沉寂；它既能放大细节狂泄千里，又能一步步蚕食人们对外部世界的信任，造成“蚁穴溃堤”效应。并不是说舆论中就只有坏事，只是关乎我们个体利益的东西能够“传以千里、人人自危”。

近几日，三件令我感到失望的事件发生了，虽然事件影响程度不一，但是反映的问题却具有着高度相似性，都与公众对企业、制度的信任有着紧密关系。企业违法、不作为了，到底罚多少？罚还是不罚？小事件在关键时间点，该不该面对？

长生生物、哔哩哔哩和小米集团，似乎都选择了我们不愿看到的方向，它们自己说不清、不愿意说，我来替它们讲一讲。

人命与利润之间的抉择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是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评说资本之恶的一句话，不过马克思这句原话还带有一种文学表述，不像托马斯·约瑟夫·登宁所做的脚注更知名、一针见血。

他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长生生物疫苗造假事件，反映出的问题就如他所说，为了利润践踏人命和法律，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自身经营风险只为控制成本。腾讯深度调查栏目《棱镜》在知乎发布的答案这样写道：从先例来看，狂犬疫苗厂家造假，“降低生产成本”或是主要原因。陶黎纳告诉腾讯《棱镜》，大连金港安迪公司2008年的疫苗造假，正是基于成本原因。当时，金港安迪违规添加核酸物质作为佐剂，这使得狂犬疫苗“在有效成分低于国家标准的情况下，能获得等同于合格疫苗的免疫效果，为企业降低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成本”。

其次，据该答案称：造假本身并不是最令人担忧的，最令人担忧的是这种作为破坏了制药行业、疫苗产业的严肃性，任何不合规的添加剂、不经过审批改变有效成分的行为都是违法的。无论它是否有效还是无效。

拿此次出问题最严重的狂犬病疫苗来讲，出了问将要面对致死率100%的风险，而近4成病例都集中在儿童群体。假如这不是一种拿人命和道德玩笑的举动，为利润不计后果的举动，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形容。

此类疫苗造假事件已然不是新闻，在狂犬病这一领域内亦然不是首次，此次显露出的调查制度问题才是关键。有传闻早在数月前就被内部良心员工举报，直到现在才清查出结果，造成了数个省份的患者接种了被官方定义为劣药的疫苗，而且只对亿元级别的生意罚了300多万等细节，也放大了事件。

这其中职能和权责层面的漏洞问题被人民日报侠客岛批评，称这是“人们愤怒的指责，历史总在重复”。在总理点名批评了食药监、卫计委（现改名卫健委）、公安部三个大的职能部门后，权责制度改革有望进步。

但是，观察君想说的是，这类问题也需要“第四权力”的介入，内部问题和产业问题，需要外部监督的力量。随着我们的调查记者数量急剧减少，缺乏监督平衡的弊病也愈加凸显，此类事件假如有专职专领域的记者，很多企业的问题也许就会在初期被发现。

流量和道德之间的抉择

软色情问题，是哔哩哔哩成势之后就面对的问题。在哔哩哔哩核心用户群中就有一派选择与其决裂，称哔哩哔哩的不作为持续这么长时间是有意而为之的。

6月我写哔哩哔哩ASMR（通过3D人头录音设备制造音效催眠、放松神经）涉黄事件文章时，就指出过哔哩哔哩“蒙混过关”的情况。

而后涉及此站某头部流量主播个人，被指侵犯声誉，无心惹事就按照当事人要求下架了文章。后来我又深度了解了哔哩哔哩的问题，发现不仅在此内容领域有问题，长久以来哔哩哔哩纵容弹幕评论违法违规内容的情况亦然存在，一群心智尚未成熟的青少年攻击外部批评、监督声音大规模存在，只为拥护哔哩哔哩、看擦边球内容的权利。

此次央视点名B站动漫作品存有黄色、伦伦内容，亦然引发了对曝光者的攻击潮，这群不理性的受众也刺激了哔哩哔哩用户群，一群人称自身支持监管、清朗风气的举动，很多人甚至贴出了一些涉嫌儿童色情的内容，要求平台作为。

随后哔哩哔哩珊珊来迟进行回应，针对央视有限度的曝光，也有限度的提出改进策略，称会调整审核和举报机制，也下架了36部有违规内容的日本动漫作品。

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针尖对麦芒、你说哪里有问题、我就改哪里，正是哔哩哔哩蒙混过关的策略。与上次ASMR治理风波中作为大致，哪个出事了就下架哪个，甚至出事的都不会彻底下架，做样子都不会做个完全。

正如这位名叫@wansho 的哔哩哔哩用户所说的那样，表面功夫都是草草了事，作为一名懂Code的用户，他无奈之下甚至做了一个专门筛选哔哩哔哩软色情的插件，名叫“B站软色情视频检测”。

哔哩哔哩，这个深受青少年喜爱的二次元网站，因为是日本文化的阵地，所以天生在软色情问题上、儿童色情问题上存在弊端，本可以有所作为、进行筛选过滤，但是却选择对流量屈服。

在监管部门对低俗内容产品一轮轮重压之下，哔哩哔哩没有釜底抽薪式的改观，很难再获这部分用户群的信任，主流群体如家长等等，也很难说会放任孩子自由在这个网站出入娱乐。

我觉得根源在于，企业管理层存在认知问题，才会导致一再出现问题；其次，我国对儿童色情和软色情等内容缺乏有效监管，儿童色情应以高危内容高效对待（据数据显示我国平均每天约50名儿童遭受性侵），“擦边球”内容需要成人社会共商制度。分级管理制度缺失，是导致此类“不良内容”流入青少年群体的关键，因为资本是逐利的，只要制度松动，就有人觊觎。

声誉与股价之间的抉择

“始终坚持做感动人心、价格厚道的产品”、“我相信，厚道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这是小米上市宣传片中一直再强调的一句话。小米在用性价比策略平衡产品，让他们收获了巨大成长，有“年轻人的第一部某某产品”的修辞称赞。

但MIUI成为名副其实的“ADUI”（指系统内广告多）后，手机内部推送的服务和广告成为了米粉逃不开的东西，小米金融虽然发展一直不温不火，但是却成为了“为诈骗P2P平台背书的渠道”。

最近一些媒体曝光了因为“相信小米而受骗”的案例，称小米推荐的金融产品不光是简单打广告而已，涉嫌与VIP机制绑定、虚假宣传和搭送小米产品的情节，这其中的关系虽然没有定论，但是在一些米粉心中，小米就是在为其在背书。

被骗数万、数十万的米粉在知乎相关问题下质疑，不过据媒体报道，很多帖子早期有被频繁删除的情况，一些受骗的网友也提到“一些项目明显就是诈骗集团”、“一些项目是小米自家投资的企业”……

@肖逸晨说：“当我们相继爆雷之后小米官方毫无表示。致电客服的态度敷衍。虚与委蛇。毫无作为。这件事情可以看出小米对待自己的客户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夏元鼎说：“这么大的事情在网络上竟然引不起波澜，最初爆料的欧阳秋叶的微博也已经被屏蔽了，相关帖子也已经被删除干净，谁敢说小米不会营销呢？”

自家企业刚刚上市节点，爆出这样的丑闻，搁谁谁都慌。打着“互联网公司”的名头，却因为互联网金融产品招致米粉反目，搁谁谁都凉。被媒体调侃称作“年轻人的第一次破产”，其实一点都不夸张，我早前写大学生群体投资理念落后文章时，就提到了我身边朋友的案例，初入社会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积蓄就轻易被骗走，对她心理、生活上的打击是而立之年有家底儿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对于米粉群体，以年轻人为主的人群来说，互联网营销的魅力是不可阻挡的，我的朋友被骗时，就几乎上当投另一家在互联网平台猛打广告的P2P平台，当我告诉她这家虽然没有出事，但是没有银行存管机制时，她才明白“不是所有宣传都是可信的”。

以营销而著称的小米，如今也陷入粗放式发展困境，一定程度上与资本环境浮躁有巨大关系，为了变现而不计风险、为了KPI不惜捆绑自身为身份资质不确切的理财产品推广，一定程度上背离了“厚道”二字，利用了信息不对称对用户分了层、差别对待。

而如今监管方面的力量还未出现，可能还局限在小范围内、或者维权者没有获得聚集发酵的机会，不过这样遮遮掩掩、动用公关力量不选择回应，一定程度上就丧失了挽回的余地。

结语：利润、利润、利润，资本在发展中面对内部浮躁氛围，面对外部监督机制缺失，面对自身品行和声誉，总会选择违心的方向。如今各类新生事物层出不穷，骗子有了无尽的肥肉可宰杀、旧制度漏洞未有修缮，偷梁换柱打擦边球似乎成为了必要之选，我们在针对当事方时，还需要更多思考，只有明确了权力和职责，我们才有防患于未然的能力，每个人都是重要的、且珍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