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牛正威变Reader的中文说唱,都在唱啥

百家 作者:新周刊 2020-05-06 14:56:06
“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你可能不关注选秀,但你很有可能听过这句梗。

这句出自选秀节目《青春有你2》的 Rap 歌词,因为成员朗读式的演绎方式成功地火出了圈。说唱圈的职业 Rapper 纷纷出战挑战这首歌,饭圈和说唱圈的一次混搭,制造出了互联网的一场狂欢。

上次萦绕在我们耳边的魔性 Rap,还是《野狼disco》中的“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以及吴亦凡带火的“你看这面又长又宽,就像这碗又大又圆”。

如今,说唱早已不仅局限于“地下”,在几档说唱类综艺的推动下,为大家所熟知。

中国的说唱圈,谁比较火?


很多人可能不太清楚说唱和嘻哈之间的关系,说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 Rap,其实是嘻哈文化的一种。除了说唱,嘻哈文化还包括街舞、DJ 和涂鸦这三大要素,是典型的街头文化。[1]

华语音乐早就有很多说唱的元素,但是纯正的说唱,在国内一直处于边缘、小众的地位。

而2017年的网络综艺节目《中国有嘻哈》,火爆了当年整个暑假的同时,还带火了“diss”“freestyle”等词,也让一群说唱歌手从“地下”走到了“地上”。

为了搞清中文“主流”说唱的基本面貌,数读菌在QQ音乐的说唱榜单中爬取了74期共3733首歌曲,统计了出现在榜单中次数最多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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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显示,目前在华语音乐圈中最火的一群说唱歌手,很大一部分都参加过《中国有嘻哈》、《中国新说唱》。

霸榜次数最多的歌手是GAI周延,他在《中国有嘻哈》中夺得冠军。而节目的另一位冠军PG One,被爆出和李小璐的丑闻,后被官媒点名歌词低俗、教唆未成年人吸毒、侮辱妇女,如今已消失在主流的说唱圈中。

其余歌手,例如艾热、黄旭、徐真真、满舒克、那吾克热等都先后参加过《中国有嘻哈》《中国新说唱》。而吴亦凡、邓紫棋、潘玮柏、MC HotDog,也都担任过这两档节目的导师。

榜单前二十中的另一位女歌手VaVa毛衍七,也是出名于《中国有嘻哈》,是大家为数不多能叫的上号的说唱女歌手。

另一位上榜的女歌手邓紫棋,不只有一首《泡沫》拿得出手,她的歌曲曲风多样,抒情慢歌、流行摇滚、R&B均有涉及。

而她在《中国新说唱》为完成任务,将 MC HotDog 的《差不多先生》改编成的《差不多姑娘》,在截至4月13日共74期的榜单中霸榜出现次数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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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野狼Disco》这首火爆全网的神曲热度也可想而知的高,在74期的榜单中,如果加上和陈伟霆合作的版本,这首歌出现了43次,比《差不多姑娘》还要多。

这首被认为是烂大街的夜店土嗨神曲,“惊呆了”乐评人耳帝,让他“莫名感动”,他评价这首歌是“东北蒸汽波,中式 County-pop”,“幽默里裹挟着失落,市井中点缀着浪漫,粗俗里散发着想象”。

Gai周延近期的代表作《哪吒》,是首和大痒痒为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联合创作并演唱的国风说唱,也可以看出Gai的转型之路,从江湖气浓厚的匪帮说唱转变到如今融入方言、中国风特色的“新华派说唱”。

从野蛮生长的地下状态,到如今迎合华语流行、大众圈层,脱离地下圈层的中国嘻哈音乐,和我们想象中“嘻哈”已经大不一样。

中文主流说唱,心怀爱和世界


嘻哈文化最早来自上世纪70年代美国哈勒姆和南布朗克斯等纽约贫民区,这些贫民区聚集了大量的黑人和外裔,他们用说唱等方式来发泄苦闷、传达态度。

不难发现,和其他流行乐种类的歌手不同,说唱歌手大多都是自己创作。说唱,与其说是一种音乐形式,它更多的是 Rapper 表达自我的方式。而词,是说唱中的灵魂。

数读菌对QQ音乐说唱榜单74期共3733首说唱歌曲进行分词处理,试图窥探这些热度较高的说唱到底在讲什么,以及这些歌又表达了 Rapper 怎样的情感态度。

第一类是在说唱中没有实际意义、用来活跃气氛的一些拟声词,在说唱中叫“Ad-libs”,比如很有灵性的“skr”也算是“Ad-libs”。

歌词不够,语气来凑,学习说唱第一步,先学会用“yeah”“oh”“ya”这些词来补充自信,想要当 Rapper,在气势上就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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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人称代词单独摘出,可以看到,Rapper 最关注的还是“做自己”,这点也没什么意外。

例如潘玮柏从多重人格患者 Billy Milligan 传记式小说《24个比利》获取灵感创作的《24个比利》,开头以重复的4句“我是我 他是我 你是我 那我是谁”表达本体的挣扎和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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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唱歌词中,也会出现很多情绪化的词语,有喜怒哀乐,同时,也有“无所谓”“不在乎”这种怼天怼地的嘻哈精神表达。

另外,比起追忆往昔,Rapper 们更看重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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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分词中的名词做统计,可以发现和大家对嘻哈的印象不太一样,跻身主流的Rapper 们,歌词都很“peace&love”,充满对世界和爱的关怀,满满正能量。

“爱”出现的频次最高,其次是“世界”,他们都喜欢做“梦”,会感叹“生活”和“时间”,也在思考“未来”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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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上的中文说唱,没有发泄不完的愤怒,看起来很是和平,这是嘻哈音乐走向主流不可避免的一个结果。

早期嘻哈音乐在美国表现的是少数族裔和主流社会的政治、经济和种族的疏离,这三重疏离被认为是嘻哈的中枢神经。[2]

嘻哈越来越流行,这种疏离被淡化,但他们仍然还和主流社会存在距离,即使在中国的环境下,嘻哈音乐也承载了呐喊和愤怒。不过,当嘻哈音乐开始迎合主流商业音乐市场,嘻哈音乐可能会变得扁平化和符号化。[2]

在中文说唱音乐作品中,还常常会出现英文歌词,比起中文说唱中频数高的中文歌词,英文歌词更有“野性”一点,还能感受到一些在中文歌词中不能体会到的火药味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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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英文动词中,“like”“feel”“keep”,更专注于自我的感受,要“keep real”,但也还有一些有力度、很“嘻哈”的词,例如“break”“hit”“shoot”“hate”“die”等。

从英文名词来看,继承了不少英文说唱中的常见词,“girl”“fire”“game”“gang”“boss”“party”“king”“bang”“Gucci”“money”,也还能看出中国 Rapper 透露出的对物欲、帮派、女人、暴力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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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中文说唱的英文也承担了一些脏话的表达,根据我们对以上在榜单上出现过的3733首说唱歌曲的检测,脏话率大概是15.53%,其中大部分都出现在英文中,比如“ass”“suck”“shit”“pussy”“dick”等。

我们目前在国内音乐平台上能听到的都是比较干净的歌曲,在中文主流说唱中,脏话、暴力等词汇已经很少出现。

说唱,没有押韵真的不行


对 Rapper 来说,语言就是他们的武器。要想成为一名好 Rapper,能写词很重要,但是说唱也不是词汇的堆砌,它需要跟着伴奏,还需要带有韵律。

也就是说,除了歌词内容,说唱也是需要技术的。一首说唱,如果没有押韵,那将毫无灵性。

简单说起来,押韵需要韵母相互谐音,其实押韵并不难,押韵在古代诗词文就很常见。

例如我们熟知的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其中,“鸦”“家”“马”“下”“涯”就相互押韵。

在《中国有嘻哈》节目中,Rapper 在说唱时,屏幕上的歌词上方总是会打出一些“单押”“双押”“三押”这类看着很高大上的专业词汇。

所谓的单押,就是单字押韵,这是押韵中最简单的一类。

例如邓紫棋在差不多姑娘中就大量运用了单押,“我回到差不多的家,躺在差不多的沙发,微博差不多的刷,都吃着差不多的瓜,那标题差不多的炸,八着差不多的卦”,这里就运用了三组单押,这就是“单押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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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押就是在单押的基础上变成两个字押韵,在中文说唱中大量运用双押的歌曲不得不得提《Life's a Struggle》,这首歌的作者是被称为“台湾饶舌作词之始”的宋岳庭。

可惜宋岳庭在23岁时就因癌症去世,在2003年,他去世一周年前夕,他母亲和弟弟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他用录音机录制的音乐,这才将其发表。

在台湾第十五届金曲奖中,宋岳庭凭借《Life's a Struggle》击败方文山、周杰伦,获得最佳词作奖,由其母亲和弟弟代为领奖。[3]

更复杂一点,押韵的种类还有例如两个字以上的多押、在两句押韵间插入另一组押韵的中间韵、奇数句和偶数句押韵的夹韵等。

会押韵的人不一定会说唱,但一个好 Rapper 一定是押韵高手。

想要成为一名 Rapper?不会押韵没关系,数读菌排出了10个中国 Rapper 最爱用的二字词语,记熟这些词语以及它们的韵母,然后练习押韵,你们也能“双押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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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世界”这个词被用得最频繁,“世界”的韵母是“i ie”,根据这个韵母找形同或者互相谐音的韵母,就有像事业、日夜、肆虐这样的词语。

词有了押韵后,不代表你就能唱了。

例如,普通的歌手需要唱功,Rapper 同样需要掌握“flow”,经常被提及的“flow”其实就是歌词在节奏、旋律里的整体效果,“flow”涉及到拍子、人声的重轻音、音节的发音方式等,每个 Rapper 的“flow”风格都不一样。[1]

其实说白了,你懂不懂“flow”就是区分你到底是诗朗诵还是在说唱。

不要以为很简单,不信的话,你尝试用说唱的方式念下“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就像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从 Reader 到 Rapper,其实还真挺难的。

作者 | 张秋红
数据 | 诸岳锋
设计 | 杨楠  黎旭廷

参考资料:
[1] 杨官璐. (2018). 说唱歌手技能初探 (Master's thesis, 四川师范大学).
[2] 王逸群. (2020). 嘻哈音乐的世界感:音乐形式中的反讽意蕴.文艺理论与批评,(01):96-107.
[2] News.163.com. 2020. 他是中国嘻哈第一人,他的人生比作品更加传奇. [online] Available at: <http://news.163.com/17/0801/09/CQOCBQ8B000187UE.html> [Accessed 20 April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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